他的手臂强硬地环住她的纤腰,带着她在雨幕中飞驰。与一众暗卫迅速地出了寨子抵达了怒江边。
渡过了怒江,对岸早有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候在那里。
方才昭昭悄悄在那人肩上擦干了眼泪。上了马车,她心虚气短地对赵子孟怒目而视:“你为什么不让王大哥和我们一起回去?他被人追杀,躲进我家的密道里不是更安全吗?”
赵子孟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可知你家密道乃是大周初年杨延昭将军为抗辽所筑的地下防御工事入口之一?昔年潘钺将军之妻王氏乃是前朝开国谋主王朴的玄孙女,隐忍善谋有大义。她知晓府内有奸细,为了不被辽人掌握地下工事的出入口,宁可自己怀着身孕沦为辽人的战俘也不愿躲进密道里。如今你竟是打算轻易就带了辽人进去不成?”
昭昭细想之下也觉得不妥,但她还是嘴硬辩解道:“可是,可是他又不是坏人。况且他生母是汉人,说不定就是昔年那批战俘的后人呢。”
“但他骨子里流着的依旧是契丹人的狼血。”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潘家的宅子里。
此时已是深夜,待昭昭回到自己房间内时却发现钟婶也拖着病体在等她。一见到她,钟婶就一瘸一拐地扑了上来,哭道:“小小姐怎么可以如此任性,若是你此去忘归山里出了什么事,那我可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小姐呀……”
“钟婶,”昭昭亲密地挽住她,和茯苓一起将她半扶到椅子上坐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真的没有受伤?”钟婶却不敢轻易相信昭昭的话,反而是挥开茯苓搀扶着她的手,一瘸一拐亲自围着昭昭查看她的伤势。
“真没有受伤,我还偶然发现了悬崖峭壁之中的一个山洞呢!里面竟然是一个书房的模样。”昭昭一面说着一面拿出那油纸包裹着的画卷递给钟婶道:“你看,我还在那山洞里发现了这个!画中人看着有些眼熟呢,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了。”
“山洞?悬崖峭壁之中的书房?”钟婶有些颤抖着接过那画卷,缓缓打开,只见那画中少女仿佛山谷中的精灵,无忧无虑、天真明媚。她霎时间泪如雨下。
“怎么了?钟婶你怎么哭了?”昭昭担心地问,“你是不是认识这画中人?”
“我只是见这画中人仿佛姑射仙子,想起世间沧海桑田、人心难测,一时有些感慨罢了。”钟婶哽咽道。
昭昭听罢赧然道:“我也是觉得这画中人看着亲切,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意,就不问自取,忍不住将这画卷带回来了。也不知那书房主人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生气呢?”钟婶道,“二十多年过去了,薛……那书房主人想来早已不在人世。小小姐若是能够妥善保管这画卷,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我一定会妥善保存的。之前我看那山洞里像是二十多年都没人去过的样子,这才存了把画卷拿回来小心保管的念头。”昭昭道,“钟婶,我真的没事,天都这么晚了,你还受了伤,快让茯苓扶你回房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这是返魂香,明日一早记得给福爷爷服药。”
“姑娘,我记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茯苓应道。
待钟婶和茯苓离去后,昭昭一个人梳洗罢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她竟是仿佛回到了那残破恐怖的寨子里,仿佛听见那夜杀声震天。
次日清晨,昭昭顶着两只黑眼圈去寻赵子孟,她突然想问问当年忘归山袁二当家、而今位高权重的袁大将军的事情。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密道,在一个小门前站定,却迟迟不曾敲门。昨日在马车上赵子孟向她要走了一小块“返魂香”,现在他正在亲自审问那庚六。
昭昭在门前细听了半晌,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有怅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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