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正习惯性地对自己失败的人生做着阶段性小结,顺便对小东的家庭教育低劣程度感到无比惋惜时,病房的大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发丝凌乱的楚婉仪不顾仪态地闯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抱起小东,泪流满面地亲吻着小东稚嫩的脸蛋,半天才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解出来,将小东放在椅子上站好,仔细打量身上有没有伤痕。
终于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平安无事,楚婉仪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吊在臂弯处的挎包拉链大开,里面的文件钱包和零碎物品掉了一地,由于刚才拥抱小东的动作过大,楚婉仪一只用掉了半支的口红被甩了出来,不偏不倚正插进躺在病床上不敢动弹的凌阳鼻孔里,财务室的一大串钥匙也被抛上了半空,沉甸甸的金属钥匙串足有半斤重,紧致地团绕成刺猬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砸在凌阳肩膀处刚缝合包扎的伤口上,凌阳闷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头部传来一阵难以抵挡的眩晕,俯身一头扎下床沿,整张脸重重拍在地面上,柔腻的唇膏深深钻进鼻孔,鼻血长流,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呛回了肚子里。
“妈妈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小东无比同情的瞥了一眼姿势怪异的凌阳,没心没肺地学着春晚小品里的台词调侃道。
楚婉仪惊呆了,没想到一向中规中矩不温不火的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把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伤成这样,楚婉仪连忙蹲到凌阳身前,脸色惊惶地伸出手想要扶起凌阳的头,不料指尖触到黏呼呼的温热液体,用尽了全身力量才将凌阳的脑袋托离地面的楚婉仪惊呼一声,双手触电般缩了回去,凌阳的脑门重新重重磕回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弹了几下,毫无悬念地晕了过去。
刚做完一场脑外息肉切除手术的许冰放心不下凌阳,手套都没摘就急匆匆地赶回病房,距离门口两三米远的时候,只听见病房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夹杂着小男孩的哎呀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许冰不禁大为疑惑,完全猜不出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到敞开的门口往里一看,顿时被病房里的一幕吓呆了。
只见凌阳的两条腿还搭在病床上,上半身则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垂在地下,腰部扭曲出一个风骚的角度,五官紧紧贴住地面,头颅下面的地砖上弥漫出一大滩鲜血,一动不动。
小东瞪大了无辜的眼睛扶住跌坐在旁边地上的一个美丽得有些妖异的女人,女人目露惊恐,呆呆地望着“死去”的凌阳,颤抖的手掌上有血液滴落,哆嗦着嘴唇嚅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小就晕血,对不起……”
许冰此刻也顾不上询问原委了,冲上去先将凌阳的双腿从病床山挪下来,一只腿屈膝蹲起,小心翼翼地翻转了凌阳的身体,扶起平躺在地上的凌阳的头部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先试探了一下呼吸,好在比较平稳。
许冰松了一口气,看到凌阳的肩膀处有有些许血液殷透了绷带,不过出血量不大,地上那一大滩鲜血的来源正是凌阳的鼻子,一只鼻孔里插着一支美宝莲唇膏,坚硬的圆柱形塑料深深陷入,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
警报解除,看来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复杂,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搞不好是凌阳这个坏东西看人家长得漂亮言语调戏,这才被人家揍了一顿,许冰想起凌阳搬家那晚自己喝醉了借宿的事情,那时凌阳就趁酒醉大肆对自己一对小兔子的大小形状丈量了一番,想来这个猥琐的家伙还是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许冰你真不要脸,看看你自己都在想些什么!”想到这里,许冰红着脸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深深为自己龌蹉的思想感到不耻,同时也立刻原谅了小东身旁的女人如此激烈的反应,不好意思对楚婉仪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他……没事吧?”
看到许冰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楚婉仪强忍着不舒服弱弱问道。
“没事,心跳有力,生命体征正常,啥事儿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昏了过去,可能是失血过多吧。麻烦你先帮我把他挪回床上去,这家伙真沉……来,听我指挥,一,二,三,用力,哎玛你别松手呀……”
许冰抱住凌阳的头,指挥楚婉仪拉住凌阳的双脚想要把他重新弄回病床,无奈楚婉仪力气太小,又刚刚受了惊吓,一时脱手将凌阳重重扔了出去,凌阳倒霉地正好被侧身掼在床上,受伤的肩膀再次撕裂了缝合,惨叫一声清醒过来,模糊地看到两张如花的脸庞焦急地凑到近前,一个身着白大褂,一个穿着办公室职业套裙,恍惚中,凌阳仿佛置身一场岛国双飞小电影的拍摄现场,还是制服诱惑的那种。其中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操着职业化医生的口吻道:“咦,你的鼻子又流血啦,看来要把这个东西弄出来才行。”
一只纤纤玉手做出拿捏的态势在凌阳眼前不住放大,麻利地揪住凌阳鼻孔外露出的一小段唇膏底部“啵”的一声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之飚射而出,刚刚被痛醒过来的凌阳嗷唠一嗓子,双眼翻白,第三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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