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杀手放开了叶书成的头发,却又是两脚踢在了他的胸腹之处,叶书成几乎蜷缩成虾米,却依旧笑的诡异无比道:“你们斗不过她的。无论是周灵还是她的儿子,在她的面前,都如蝼蚁一般弱小。她会一点一点侵蚀掉她的所有,她会笑着看他们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慢慢失去一切。她根本就没有将你们放在眼中,你们的存在,也不过是她闲时用来打发无聊的消遣罢了。”
叶书成笑的牙齿都露出来了,可牙上全是殷红的血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嘲笑世人的恶鬼。
“你回去告诉她,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她们母子。即便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多年来,我对她已有感情,怎舍得独自奔赴黄泉?既然她是我的母妃,就让她带着儿子下地狱来陪我!”叶书成呵呵的笑,声音有些嘶哑,反倒增添了一副恐怖之感。
杀手几次变了脸色。因为此时叶书成的样子真的很恐怖。他瞪着硕大无比的眼睛,眸中没有任何的焦距。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如同一个恶鬼盯上了柔弱的猎物。即便他是做杀人这个买卖的,可却依旧为这个在他手中柔弱无比的废物的目光感到发怵。
而叶书成,却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被这杀手打的五脏六腑已经破碎。他之所以还能坚持这么久,说这么多话,完全就是卡着一口气咽不下去而已。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坑了方笑语一把。他故意将她说的有多可怕,故意说得就像是方笑语会是她们机关算尽却一切失败的诅咒一样,就是为了让他们多跟方笑语发生冲突,逼着方笑语不得不与他们为敌。
杀手厌恶的又踢了叶书成几脚,将叶书成的尸体踢的翻了个身,脸朝着地,如此,他即便死不瞑目,杀手也不用再看他那双恐怖的眼睛。
又在叶书成的身上刺了两刀,确定了叶书成是真的死了,他这才冷哼着扫了眼破庙,随即迈步离开,消失在山坡之下。
他可以回去给主子交代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留下。
就在杀手离开没多久,一行人顺着山坡追到了破庙之中。直到在破庙外的墙上发现了记号,其中一人才道:“看来主子来过这个破庙。”
“进去看看。”另三个人点点头,迈入了庙中。
此时,庙门前有一具趴在地上断了呼吸的尸体,穿着粗布衣裳,身上有刀伤。几人厌恶的将那尸体踢开,想要找到庙中是否有主子留下的记号。
几人正在寻找的时候,突然一人怒吼一声,带其他三人看向那人时,顿时看到了那人怀中的尸首。
那人死时狠狠的瞪着眼睛不曾闭上,再看那模样,虽然脸上全是灰,却依然能够看的出,这分明是他们主子的模样。
几人顿时红了眼睛,随即一个个大怒不已,大喊着是谁杀了主子,全都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躲在佛像后的男孩紧紧的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原本看那杀手离开了很久也没有再回来,就准备从佛像后出来,赶快跑了离开,谁知刚走出庙门,就看到不远处又有人来,再走定然会碰上这几人,而他不知道这几人会不会是那杀手的同伙儿。于是他又飞快的重新藏在了佛像的背后,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不发出声音来引人注意。
可似乎上天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人越是想要低调,就越是会引人注意。男孩在惊吓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里缩着身体,可因为佛像后空间狭小,男孩的捂着嘴的胳膊不小心就碰到了那佛像的背部,发出了一声很小的很沉闷的声响。
若是换了叶书成,可能还真不一定会注意到。可来的这四人是叶书成的部下,且都是心腹,他们的武功皆都不弱,又是在这样空旷的破庙中,这一点点的声音很清晰的就被他们给听个正着。
“谁!”其中一人喝道!
男孩流着眼泪双手捂着嘴,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去。
可在这群武功高强的人眼中,这样的弱小的孩子哪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的包袱,也注意到了叶书成曾看到的供桌上的小泥脚印子,随后一人轻松一跳便上了供桌,寻找了一番,而后在佛像后头找到了缩在一起吓的直流眼泪的男孩儿。
其中一人将男孩拎小鸡儿似的拎了出来,又将他狠狠的摔下了供桌。男孩疼的一声闷哼,可他根本不敢喊疼,只是默默流着眼泪,惊吓着,嘴里嘀咕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抱着叶书成尸首的人似乎是另外三人的头儿,他看到男孩这副模样,就知道,这男孩躲在佛像后头,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恐惧之后说出这样不打自招的话。
此人阻止了那个恶狠狠瞪着男孩的人,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将叶书成的尸首放在地上,小心为他合上了双眼,而后又来到男孩面前,笑着问道:“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男孩却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笑就失去恐惧,而是下意识的退后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说!”那将男孩从佛像后拎出来的人十分不耐烦,一脸恶狠狠的朝着小男孩怒吼道。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止不住眼泪。
“哭什么哭!说!将你看到的全都说出来!否则就将你剁碎了扔出去喂狼!”恶狠狠的人依旧恶狠狠,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孩子就有所怜悯。
“吴越,你少说几句。”那看起来是头儿的人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对着男孩儿问道:“乖,孩子,哥哥们不是坏人。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被这人的笑容感染了,男孩慢慢的停止了哭声,虽然还有些哽咽,但还是说道:“吴藏锋。”
“呦,跟你还是本家。”其中另一人掴了掴那吴越,只是那吴越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告诉哥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这个哥哥是如何死的?”头儿依旧笑眯眯的,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与那边那个叫吴越的完全不一样。
男孩止住的哽咽,此刻突然又爆发了出来,突然间放声大哭道:“大叔他,大叔他死了吗?”
“大叔?”几个人一愣,随即理解了男孩口中的大叔就是已经成为了尸体的叶书成,立即神色微妙。
主子不过才二十几岁,这男孩看起来也有十岁了,怎么就成了大叔了?
“告诉哥哥,这位哥……大叔是如何死的?”头儿强忍住怒气,他必须问到主子的死因。他们要为主子报仇。
“是被一个人打死的。”小男孩哽咽着回答。
“是谁?”几人眼中都冒着杀气,将男孩吓的连连后退。
“不要怕,告诉哥哥,是谁杀了大叔?”头儿用柔和的笑容诱导着男孩将一切都说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大叔说,似乎他是谁派来杀他的。大叔叫那个人是什么周灵还是母妃的。”小男孩有些混乱,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将叶书成与那个杀手间的对话全都大约说了一遍。
“周贵妃,我等与你势不两立!”此时那吴越已经面含煞气,若是周灵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上去撕碎了他。
可这其中倒也有冷静之人,这人疑惑道:“会不会是他人有意设下的局?就为了咱们与周贵妃互为厮杀,他们好从中渔利?”
“你指太子?或是方笑语?”头儿似乎也有思考。
“方笑语……?”此时那叫吴藏锋的小男孩听到这个名字,嘴里嘀咕了几声。
“怎么?你知道这个方笑语?”吴越阴着脸。
小男孩往那头儿的身后躲了躲,随即道:“我躲在佛像后,似乎听大叔提到过这个名字。”
“哦?你可还能想起什么?”众人眼睛一亮。
“大叔说,那人似乎刻意嫁祸那个叫方笑语的人……”小男孩又将叶书成临死前的提了,还将叶书成的诅咒一同提了。几人陷入沉思。
小男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一个草堆下头掏出了一个玉印,递给几人道:“这是那位大叔被人踢开时藏在草堆下的。大叔好像还说了声‘叫她记住承诺,替我报仇’之类的话,我听不太明白。”
小男孩神色中露出悲伤,大叔给了他银票,让他能够救奶奶和娘亲,但他却只能看着大叔被杀而无能为力。
“如此看来,主子口中的承诺,很可能便是当初他用那封信与方笑语交换的承诺。”吴越皱了皱眉。
“这个玉印,是主子刻意藏起来的。他说出那句话,莫非是刻意说给这孩子听的?主子知道这孩子藏在佛像后,又知必死无疑,这才有意从那杀手口中套出真相,就是为了让这孩子将话传达给咱们。”另一人也说道。
头儿沉了沉声,看了眼手中的玉印。这块玉印,在他们的眼中无异于皇帝的玉玺,是调动主子所有势力的圣旨一般的存在。
“主子将玉印藏起,又说出了那样的话,是想告诉咱们,将这玉印送给方笑语?”头儿不是很肯定。
“那岂不是太便宜那方笑语了?”吴越心中不满。
“可凭咱们几个,如何能与那周贵妃斗?她是贵妃,虽然被打入冷宫,可势力尚在。且主子的势力并未瞒着周贵妃,若不送给方笑语,咱们能保住多少还未可知。且不要忘了,周贵妃背后还有大周的介入,还有周相的支持。”其实谁都不舍得,可不舍得能有什么法子?
“这……”吴越脸色不好看,却也无话可说。
他们都是叶书成的人,所以才知道,周贵妃有着什么能量。在主子出事之前,他们深知没有任何人是对周贵妃有敌意的,这也是主子猝不及防下中招的最大原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好了,就按主子说的办吧。主子从前说过,若他不幸身死,若凶手不是方笑语,便将一切势力全都交给方笑语。何况,如今能跟周贵妃抗衡,除了那方笑语,我也想不出还有何人了。连太子也不行。”头儿斩钉截铁。就因为是叶书成的心腹,所以才对几次让主子吃瘪的人有所了解。
你越查,就越会觉得这个人成迷。看似一切都是别人的,却又觉得这个别人都是她的。这只是打个比喻,可他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不过是一个将军的女儿,不过是叶西辞的世子妃而已。就算方剑璋有五十万军权,可那也是方剑璋的,方笑语作为一个女流之辈,那五十万兵士可未必就看得起她,所以于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而言,根本没多少帮助。
安王府就更不要说了。当初叶西辞在安王府里是什么地位?就算是方笑语嫁过去了,靠武力将安王压服不敢再随意欺负叶西辞,可到底安王府本身就没什么势力,也算不上什么后台。
但是,这个方笑语究竟从何处弄来那么多的认为她效命,她究竟又有什么魅力让人为她效命?
头儿苦笑。不说别的,功夫高就是最好的魅力啊。对于那些江湖人士来说,武功高绝就如同朝廷中人向往高官厚禄一样,根本就无法拒绝。
所以她才能一手建立起沧澜海阁,将大承的江湖掌握在手中。
头儿默默叹息。主子已经死了,他查到的这些消息也都可以烂在肚子里了。以后,可能方笑语就是他的主子了。可无所谓,只要方笑语能为主子报仇,就算臣服于她又如何?
周灵!杀了主子的仇,我一定要和你清算清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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