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连长扯了扯领口,拿起望远镜,嘟囔道:“我就不信了,我一个连还吃不下他二十人!”
顶在最前面的一排也改变了战术,不再盲目的向前冲锋,以班为单位,分成了三部分,中间的一部分负责吸引火力和注意力,另外的两部分则向左右迂回包抄。
这个战术还是很有效的,吴尽欢只一个人,一把枪,枪法再准,也不可能同时顶住三个方向的进攻。
随着左右包抄过来的人逐渐接近树林,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不得已,只能放弃树底下这个令他感觉舒服的位置,转而向后撤退。
他并不是盲目的往后跑,跑出一段距离后,便会躲藏在树后,抓住机会就开枪。
即使树林中的障碍多,但他的枪也很少有打空的时候,每一枪打出,就算没有一击毙命,但也会让对方受伤。
吴尽欢边打边退,无形中大大延缓了三连追击的速度。
当他又打完一梭子子弹,再摸弹夹袋,仅剩下一个狙击枪弹夹了。他把最后一个弹夹安装上,不再多做停留,使出全力向树林深处跑去。
或许一排真的被吴尽欢的枪给打怕了,即便他没有再遭受反击,一排推进的速度也很慢,可用步步为营来形容。
吴尽欢跑出一段之后,听身后暂时没有传来追击的脚步声,他依靠着树干,呼哧呼哧的喘息个不停。汗珠子顺着他的鼻尖、下巴不断的向下滴淌。
他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心里也明镜似的,就体力而言,他根本比不过特战旅的兵,别说是他了,其他的学员也未必能比得过人家。
一旦被特战旅咬住,他们想甩掉对方的几率基本为零。
吴尽欢的心里快速做着判断,唯一能甩掉对方的机会,就是出其不意地杀掉对方的指挥官,让对方群龙无首。
在那么多士兵的眼皮子底下,要杀掉对方的指挥官,很难,但以吴尽欢的能力,他可以做到这一点,只不过事后他自己想要脱身,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也就是说,他把握能做到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对方指挥官的命。
如果这不是一场演习,吴尽欢根本不会这么做,甚至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但这是演习,而且这场演习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不是特工,不需要接受考核,最后会不会被淘汰,考核会不会不合格,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思前想后,他轻叹口气,还是我做出牺牲,来成全你们吧!
想到这里,吴尽欢又往前跑了一段,看到旁边的不远处有山坡,山坡上又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他眼睛顿是一亮。
他改变方向,跑上山坡,选了一个理想的角度,手脚并用,蹭蹭几下,爬到树梢上。
他身上穿着吉利服,吉利服上都是一层层的叶子,他往树梢上一蹲,和树木完全融为了一体,哪怕有人走到近前,聚精会神的仔细看,都未必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人。
他蹲在树梢上,透过树叶,向山坡下观望,角度不错,对方要经过这里,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慢慢端起枪,呼吸变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轻,他的世界,渐渐的只剩下透过瞄准镜所看到的事物。
很快,一个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在他的瞄准镜里出现。士兵们走得小心翼翼,视线在林中扫来扫去,附近稍微有个风吹草动,枪口立刻便指了过去。
不是他们!树梢上的吴尽欢如同老僧坐定,一动不动,目送着一名名的士兵从自己的瞄准镜下走过去。
一排顺利通过这里,接下来的是二排,等二排也过去之后,才是三连连长所在的三排。
三排是一连的重火力排,也是主力排,包括三个步兵班,一个重武器班,重武器班里配备两个中型机枪组、两个迫击炮组,堪称火力凶狠。
在通行过去的一排和二排当中,吴尽欢都没有找到对方的Q(指挥中心),等到三排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时,他的注意力越加的集中,呼吸也变得更缓更轻。
三连的连长正往前走着,一名中士突然拉住他,面色凝重地看向四周。三连长不明所以,问道:“虎子,怎么了?”
名叫虎子的中士边环顾周围的树林,边喃喃说道:“这里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感觉我们正处在人家的枪口下,正被人家用瞄准镜盯着。”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出自于直觉。
连副笑道:“虎子,我看你是多心了,刚才一排和二排已经把这里侦查过了。”
“不是,连长,我真的感觉有点不太对……”
他话音还未落,猛然间,就听山坡那边嘭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三连长的身上冒出红烟。
在场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嘭,又是一声枪响,刚才还说这一带没事的连副,身上也冒出红烟。
虎子愣了片刻,骂了一声:“妈的!敌人在山坡上!”说话的同时,他端起枪,对准吴尽欢所在的方位扣动扳机。
在这么茂密的树林里,对方只通过两枪就能判定自己的确切位置,这一点让吴尽欢很难相信,但通过瞄准镜,他看得清楚,对方的枪口的确是指向自己的。
在虎子开枪的瞬间,吴尽欢本能的向后一仰身,原本蹲在树梢上的他,立刻向后翻折了下去。
噗通!吴尽欢重重地摔在树下,好在附近有树木帮他挡了一下,不然他都得顺着山坡滚下去。
吴尽欢趴在地上,感觉后脑勺疼得像要炸开了似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阵亡的三连长做梦也想不到,附近真藏了狙击手,他摘下自己的头盔,狠狠摔在地上,怒骂了一声:“妈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