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顿了顿,又道:“常兄,你是不是也存了侥幸的心呢?”
此话一出,整个气氛都尴尬了两分。
常遇春的大黑脸有些发烧,变成了无奈的紫红色,过了好半天,他才道:“我,我推了他们上去,日后出什么事情,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我懒得管的。”
徐达淡淡一笑,果然如同他想的这样。
“老常!我说两句话,你有兴趣听吗?”
常遇春慌忙点头,“你说,你的主意多,我听你的!”
徐达深吸口气,“我的一句话,是咱们谁也不能心存侥幸,就算以你我的功劳,真到了那时候,也未必保得住项上人头!自己不体面,就没人给你体面!”
常遇春浑身一震,略沉吟之后,用力颔首,“对,是这么个理儿!”
“这第二句话,我想问问常兄。水师这副样子,有没有办法杜绝?”
“杜绝?”常遇春怔了好一会儿,无奈道:“这可不容易啊!”
徐达笑道:“那就是说,还有办法了?”
常遇春想了半晌,这才道:“我也不敢说一定能杜绝弊端,但我琢磨着,兵归将有这事必须改了。不然什么都没用。在海上航行,更要讲究军规,要有严格的典章制度……对了,咱们现在不是设立武学了吗!你看看,要是弄个水师学堂,所有将领都从学堂提拔。再配合其他衙门的官吏,比如外务部的,互相监督。然后港口码头,也要严格起来……许是能减轻不少。总之不会像现在这么猖狂!”
徐达哈哈大笑,“老常啊,不愧是水里的蛟龙,陆上的猛虎……你说说,给上位这个建议,不比你抢几个水师的位置,来得更好吗?”
常遇春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连忙起身,向徐达施礼。
“徐帅,俺老常服了!你这话才是金玉良言,你救了我啊!”
常遇春连连施礼,心里总算有了谱。
水师要怎么改,还真是需要仔细思量。
就在他们两位权衡的时候,李善长可是不客气,他以领办的名义,要求杨宪这位御使大夫跟他形影不离,同吃同住,一起办公。
好家伙,等于一下子将杨宪从御史台弄到了中书省。
别看只是这一个小动作,却是老辣至极。
离开了老巢的杨宪,几乎一下子就成了废物。
他想上奏朱元璋,请求返回御史台办公,但别管老朱答应不答应,李善长都不会给他机会。
随后老李更是派出了心腹陈宁,接任御史中丞,署理御史台日常事务。
这下子事情更糟了,杨宪的手下,纷纷猜测杨宪已经倒台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就在陈宁到达御史台的第二天,就叫出去两位御史,他们当初调查过刘炳之死,根据他们的回报,刘炳是正常死亡。
现在旧事重提,到底是怎么死的,该有个结论了!
毒害朝廷御史,那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值得一提,是锦衣卫过来,把人带走的。
这下子人心大乱,杨宪的亲信惶惶不可终日。
御史台这么多人,也不可能铁板一块,那些昔日被杨宪压制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有人私下里找到了陈宁,向他举发。
“大人,杨宪这家伙看起来清廉,但其实都是假的,他在扬州有一处别院,离着水师码头不远,眺望长江,十分富丽堂皇,私藏的金银数量,十分骇人!至少有一百万两以上!”
“这么多?”陈宁惊呼道:“你可要知道,诬陷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情啊!”
此人咬了咬牙,“大人,这些金银只是暂存,杨宪祖籍山西太原府,他往老家运送的金银,只怕还要更多!”
陈宁知道了这个消息,丝毫不敢怠慢,赶快去见李善长。
他把老李请出来,甩开了杨宪,单独向老李密报。
“现在要不要行文山西,把杨宪的家给抄了?”
李善长微微思忖,摇头道:“这事情非常重要,但是不能让山西的官吏办。我自有主张,你现在立刻部署人员,去把杨宪在扬州的宅子,给我看管起来,绝不能让他们运走赃银!”
陈宁连忙答应,他转身急忙下去。
李善长稍微思量,立刻提起笔,给张希孟写信,请求他从北平派人过去,协助办理此案。
把信写好之后,这才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去北平。
“张希孟啊,你也别闲着了,看这么长时间戏了,该帮着老哥哥做点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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