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若干人负责接待来人,提供类似导医服务的,经验大概介乎中间。
再详细的情形,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
黄厚达一向对医术极有兴趣,不仅自己读过不少医书,还曾跟一名老中医学过一阵子针灸。只是作为读书人,终究放不下身段从低做起,所以也没办法成为真正的医者,不过对医馆药房还是十分熟悉的。此时跟在林慧身侧,时不时给他介绍一番各人所司的范围,倒也妥帖。
黄厚东却渐渐显出不耐来,四处乱看,忽然指着从一间坐堂医的房间里出来的两个人,道:“哎,你们看,那个小孩儿长得好标致!”
标致……这词儿用的……
看来这黄家七少爷可能经常流连某些场所啊。
林慧转头看去,却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和一名七八岁的男童。
两人都穿着细棉布的衣裳,看起来是小康人家。那老者肤色甚黑,似是常在户外活动。男童却生得粉白,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果然好相貌,只是表情有点儿发僵,眼圈泛红,似是刚刚哭过。
老少二人出了房门,便有学徒迎上去,要接过老者手中的药方,好帮忙抓药。
那老者抓紧了手里的药方,不肯松手,一副犹豫的模样。
黄厚东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三步两步凑过去,瞄着那药方想看看。
那老者索性将药方递给黄厚东,苦笑道:“这方子实在有些吓人……”
黄厚东接过来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上头写着:全蝎一只、蜈蚣两条、僵蚕、地龙……
这是百虫方么?
那学徒在旁却笑道:“老丈无需担心,这些毒虫都是制过的,只有治病之功,没有中毒之虞,譬如这蝎子,若是活的,给蜇上一下,那可不得了,可等制成了药材,却是息风镇痉的良药。齐大夫既然开了这个方子,必定是有道理的。”
黄厚东满眼好奇,看看那老者,又看看那小童,不知道这药方是给谁用的。
那老者看了他两眼,这人穿戴不俗,随随便便走过来闲看,也不认为自家唐突,多半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便多说了两句:“前一阵子我这孙子陪我去钓鱼,闲坐无聊,在池塘边儿睡着了,谁知醒来却歪了嘴巴,只是流口水。齐大夫说是着了风邪,扎了几天针,还未曾全好,今日又添了这药。”
说话间林慧和黄厚达也走过来听,另有四五个侯医的也凑上前来。
热闹人人爱看啊。
“你这老丈好不晓事!”忽然那老者背后有人不悦开口说道。
老者回头一看,却是随侍在齐大夫身边的药童,刚才诊病也是一直在旁的。
说是药童,其实那人已有大概二十来岁年纪,长条脸儿,扫帚眉,两眼瞪得溜圆,显见十分不快,冷声道:“你家孙子哭哭闹闹不肯扎针,你这老丈也护着。自家说不要扎针,要先吃药试试看,我师傅才给你开的方子。若是觉得不妥,当面说出来,自然会解说给你听。刚才在里头不说什么,现在倒在这里捣乱!”
老者连连拱手,觉得甚是不好意思,连忙将手中的方子塞在那帮忙抓药的学徒手中,道:“照方抓药!照方抓药!”。心想,得罪了大夫可不好,总共不用几个钱,先抓了药,家去吃不吃再说罢。
黄厚东却不乐意了,事情大半儿是因他好奇而起,他自顾自将药童的话套在自家头上,觉得所谓的“捣乱”,就是在说自己。
“你才好不晓事!”黄厚东挽了挽袖子,伸手点了点那药童。
林慧摸了摸鼻子,黄家这位七少爷好像比自己还要大一两岁的样子,怎么还是一副熊孩子要闹事儿的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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