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都见了底儿,该谈正事了。
林姑娘倒是极爽快,细细听了一番筹备事宜,答应转告兄长,并且两日后在燕晗山上开始培训事宜。
谢信哲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林姑娘若有所指地笑道:“飞天之事,谢公子放心,今日只管安睡。”
安睡二字,却说得略重些。
谢信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想,今日确实要早些就寝才是。
告辞出来,院子里天色甚好,地上好些树叶,却并无萧瑟之意,午后的阳光照在金黄的叶子上头,透出红红黄黄的暖意来。
谢信哲回头看了一眼。
林慧并没有送出来,只是站在廊下意思一下。
面目在日影之中看不清楚,身形却如翠竹般柔韧挺拔。石青色的裙子不知道是什么布料,贴身垂坠而下,让人感到一抹似水温柔。
腹中暖暖的,谢信哲对咖啡的印象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随后简直是每况愈上,从林宅出来,只觉得精神越来越好,多日的疲累都不见了踪影。
直到用了晚膳,看了一阵子书,舞了一阵子剑,泡了一阵子木桶,又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仍是毫无睡意的时候,谢信哲终于感到了不对路。
有古怪。
谢信哲将今日行止饮食都想了一遍。
难道,是那杯咖什么东西的缘故?
告辞时林姑娘说的话萦绕在耳边,此时想来,那时林姑娘的眼中还带着少许戏谑的意味。
安睡?
其实意思是安睡不成罢。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帐子里,谢信哲嘿嘿笑了起来。
其实,如果内宅有这样一个人儿,应该也不错吧。
从燕晗山回来,林慧便已经着手完善滑翔翼了,新制好的一整套已经检查了又检查,可以拿来用了。
这次的助手,仍然是严固。
林慧觉得这个人有点特别。
自从上次觉得此人判断力超强之后,林慧私下里寻访了一下严固的根底。
可惜这个人好像没什么根底。
据说是从北方过来做工的。大眉大眼粗线条,确实看着像北方人。
能在南邬城做工匠,想必证件之类应该也是齐全的。
可是,他没有家人。
没有固定的住所。
没有经常往来的朋友。
没有相熟的客户。
回想了一下,林慧当初是在槐树头请到严固的。
所谓槐树头,当然有一颗大槐树。也不知有多少百年了,那槐树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细,枝繁叶茂,在本地都是有名的。
热恋的男女,求子的妇人,赴考的士子,都会在这大槐树下拜祈福祉。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
大槐树附近好大一块地方被称之为槐树头,除了往来的人们,还有好些小铺子。
卖小吃的,卜卦相面的,经营精巧挂件的,提供香火的,倒也热闹的很。
渐渐还聚了一些专门打短工的匠人。
谁家要起房子,刷油漆,做家具,修理物件,乃至开锁头,改衣服,都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人。
相当于自发的劳动市场。
只是来这里揽活儿的,一般都是小工居多,大工就少很多了。至于成名的匠师,都是客人上门去请,在槐树头是见不到的。
林慧都没想到能请到严固这样手艺精良的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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