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从两地调兵,扮做修建行宫的工匠,分批分次驻扎到玉屏山中。夏钰之又泒了熟悉江阴情况的小安就地指挥,与顾晨箫留在江阴的寒砚一同行动,层层严密部署,不叫山中的情形走漏一丝风声。
慕容薇这两位表兄前世里不是官身,而是受崇明帝与父亲陈如峻所累,不过只是历山书院里稍有名气的江南士子。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们当年跟随陈如峻的振臂一呼,与千千万万的江南士子们一起,义无反顾挑起反对苏暮寒千禧皇朝的大旗。
虽然最后他们都牺牲于苏暮寒的镇压之下,归做一抔黄土,慕容薇每每忆及,都会难掩胸中的慷慨激昂。
如今依着陈如峻的部署,陈焕善与陈焕忠兄弟二人承南北呼应之势,将牢不可摧的江阴帮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与夏钰之联手护住玉屏山的矿藏,他们更继承了陈如峻的果敢与坚毅,在短短的时日内便露出峥嵘之势,成了夏钰之在江阴的左膀右背。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离图穷匕现的那一刻愈近,慕容薇心中悲壮的情绪便愈加苍凉。依然是前世的宿命,当年势同水火的几个人,今世里依然要兵戎相见,拼到你死我活。
从夏钰之与二位表兄的身上,她又好似见到了当年那两只义军的前身。
所不同的,如今他们只须牢牢固守,等着将胆敢前来挑衅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痛雪前番国破家亡的耻辱。
心潮澎湃,慕容薇无法入眠,儿女私情与国家大义不停地交替,最后又在顾晨箫清澈的笑颜里定格。纵然远隔着山水,依旧心有所依。
她忽得一下将窗扇推开,任由八月的夜风裹着潮湿与清寒扑面而来。
屈指算来,秋风已然转凉,不过十余日,两人又可以在姑苏皇城会面。
建安太子秦恒依旧会执着建安帝的国书旧事重提,请求与西霞结盟。上一次,顾晨箫只是帝观,这一次,他却不会示弱,也会正式提出联姻的请求。
杜侧妃的命案一出,父皇母后心里已然雪亮,苏暮寒便是自己做死。
昔年姨母与母后曾想过亲上作亲,如今便是姨母不改初衷,苏暮寒也定然早在自己议亲的名单上被父皇与母后一笔勾除。
月近中天,一地琼华婆娑。
三秋桂子,十里荷香。伴着夜风轻轻吹起的,有远处丹桂遮掩不住的芬芳,熟悉而又酸楚。
簌簌风起又风落,桂香里还杂着盛开的荷花香气,依旧是前世汨罗园里的旧景致,重叠在今世的璨薇宫。让她只想尽快沉住梦中,好一慰相思难耐。
窗扇的开阖声虽低,却传入值夜的璎珞耳中。
听得慕容薇房里那些浅浅的动静,她披衣起身,善解人意地端了一盅茶水,立在门口轻轻唤着慕容薇:“风寒露重,公主饮些茶水润喉,早点儿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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