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轻时轰轰烈烈的爱情都如过眼烟云,千帆过尽,只余下余生老来相守相依的平静,又如何不理解孙子那颗火热的心?
老太君瞧着孙儿眉宇间的焦灼,认真点头应允,嘱咐他安心养伤。
这日午后,桑榆胡同陈府内腊梅飘香,慕容泠正房里焚着炉素檀香,柳氏夫人与陈芝华姐妹都在这里边做针线边伴着慕容泠闲话。
老仆梅嬷嬷掀了帘子进来回话,道是夏阁老府上老太君泒人送来了几篓贡桔过来,另有两个仆妇要来给慕容泠请安。
慕容泠忙收去针线簸箩,命将来人请进来说话。
来得是浣溪堂里的两名仆妇,素日服侍老太君的起居,两个人端庄规矩地给诸人行了礼,其中一位笑着说道:“我们老太君想请府上两位姑娘帮个忙,特意遣了奴婢来请夫人的示下。”
原是老太君觉得夏阁老生辰将近,想请陈芝华姐妹前去,与夏兰馨一起帮着写几卷经书、再捡些佛豆,替他们老夫妻两个祈福。还要留她们姐妹在浣溪堂住上几日,请慕容泠允准。
浣溪堂的大门一年到头紧闭,难得有几个有缘人进去,如今老太君为了成全孙子,到想出绝好的借口,舔犊之情令人侧目。
慕容泠心内了然,必是老太君晓得这一对年轻人不易,有心成全他们此时见上一面。瞧着二女儿瘦成尖尖下巴的小脸,还有眼中包含的殷切期盼,慕容泠怎忍心说个不字。
她含笑应道:“果真如此,到是她们姐妹两个的福份,能有机缘在老太君跟前聆听几日教诲。烦请二位拜上老太君,倘有失礼之处,还请老太君不吝提点。”
两名仆妇遵命,欣然接了柳氏夫人赏下的红封,两下里约了时间,明日巳正一刻,夏府的马车过来接人。
陈芝华立在母亲旁边,瞧着依然是仪态端然的淑婉形象,早已心花怒放。与妹妹一起回房,行至两个跨院的岔路口,陈芝华瞧着再无旁人,只向妹妹浅浅一揖,谢她明日对自己的陪伴,这才含羞回了自己房里。
次日一早,陈芝华、陈盈华姐妹各自换了出门的衣裳,便去正房辞行。
陈芝华着了身秋香绿蜀锦素面帔子,雪白的挑线裙,陈盈华则是芙蓉紫的掐腰小袄,配着雪青色的十二幅湘裙。
姐妹两人均是妆容淡淡,以和田玉簪绾发,压了支掐丝金凤掩鬓,耳上简单一对碧玉明月铛,一色连着兜帽的银狐大氅。
自家女儿行事妥帖,慕容泠依旧耐心嘱咐了几句,要她们谨言慎行。晓得夏府的马车在垂花门等候,这才命她们出门。
姐妹二人辞了母亲,各自领着贴身的丫头,带了几件换洗衣裳,便乘坐夏家的马车去了阁老府。
老太君借抄经之名,请陈芝华姐妹前浣溪堂暂住。昨日两名仆妇回来复命,夏兰馨一早将这好消息转告夏钰之。
闻得祖母如此成全,夏钰之感动莫名。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晓得陈氏姐妹此时只怕尚未启程,夏钰之却阻不住自己一颗心雀跃如火,在院里翘首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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