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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毛文龙的居所,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
海边的落日极其壮美,满满的余晖,在脚下悬崖下的河面上,映衬出一片赤红色的长廊,流光溢彩,仿似一条五爪金龙,要活过来一般。
与毛文龙的谈话还算愉快,对于李元庆的几个提议,毛文龙都予以了肯定的态度。
但李元庆却明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要困难许多。
此时,广宁军的全线溃败,毛文龙各部的赫赫战功,对比着实是有些太明显,有些太过扎眼了。
这其实就像是一把双刃剑。
若用的好,己方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但反之,若是被名望、荣誉拖累,把己方陷入无法解脱的战争泥沼,这……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向脚下的河面。
此时,这条流淌在悬崖底部的小河,因为落日的余晖,看起来,就像一条流动的金龙,但两边的悬崖地势,却是将其牢牢卡在其中,动弹不得……
古人言,‘高处不胜寒’。
人非圣贤,面对即将到来的铺天盖地的赞誉,就算是毛文龙,又怎的可能依然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但到了这个程度,李元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毛文龙的志向便是封侯,而此时的荣誉,就像是一把金钥匙,已经为他打开了那一扇大门,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天启小皇帝的股肱之臣。
到了那个时候,只打雷,不下雨,只开花,不结果,就算毛文龙能接受,但皇上,朝廷方面,又怎可能会接受?
先贤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李元庆毕竟不是毛文龙,自然无法替毛文龙做出决定。
但事情其实也可以换个角度来思虑,此时这种态势,若毛文龙选择激进之策,其实也并不是坏事。
若毛文龙在辽东大举发动攻势,也会重振朝廷的威势,吸引更多的辽民前来投奔,对于李元庆而言,也是一件有益之事。
但这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朝廷对于毛文龙本部的辎重、给养、军饷,必须要跟得上。
可惜,依照现在朝廷的态势,这显然有些困难。
李元庆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尽力舒缓着自己的心神。
既然无法改变大势,那便先做好自己。
就如同后世冷战时的两极,苏军战力并非不强,装备武器并非不够先进,只是,军工业的畸形强盛,国内各基础经济产业却一片崩盘,到头来,不过只是镜花水月。
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只要李元庆这边能站住脚,即便到时朝廷方面补充不到位,李元庆却也有反哺本部的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李元庆也释然开来。
此时形势一片大好,若想不再陷入历史上东江集团的泥潭,这将是改变的最好机会。
回到驻地,陈忠和张盘刚刚起床。
两人也都是海量了,但实在架不住本部这些将官的人潮攻势,见李元庆过来,两人都还有些晕乎乎的。
“元庆,你干吗去了?刚才毛承禄过来,晚上他请客,咱们继续整。”陈忠揉着头道。
李元庆不由无言,“陈大哥,毛承禄这厮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想杀人么?”
张盘嘿嘿一笑,“元庆,你也有害怕的人么?没事。晚上咱们三个干翻他。”
李元庆赶忙摇了摇头,毛承禄这厮也是海量,又有本部诸多将官作为依托,即便能干翻他,自己这三人,恐怕也绝对占不了便宜。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可绝不智。
但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多时日不见,好不容易,才有了聚在一起的机会,若是不去,那也不合适。
李元庆脑海飞速旋转着,必须要尽快想个办法。
正想着呢,毛承禄和陈继盛一前一后笑着走了进来。
“哈哈。元庆,这次可总算是逮到你了。啥话也别说,今晚哥哥请客,赶紧的走。”
毛承禄抓住李元庆的胳膊,就往外拖,仿似生怕李元庆溜了。
陈继盛笑道:“承禄,你急什么?咱们都在这里,还怕这小子跑了。”
李元庆赶忙苦笑道:“我亲哥啊,小弟今晚就听你安排,你让喝多少,小弟就喝多少,成吧?”
毛承禄嘿嘿一笑,“元庆,这还差不多。”
几人嬉闹几句,陈继盛笑道:“元庆,咱们出去走走。”
李元庆明了,陈继盛这是有话对自己说。
说起来,自从去了广鹿岛,李元庆与陈继盛交流的机会少了不少,关系也有些生分了。
就算是其中有过不愉快,但毕竟是陈继盛,李元庆才搭上了毛文龙的战车,李元庆也想修补一下两人的关系,愉快的点点头,跟在了陈继盛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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