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小皇帝已经半年多没有上朝,为此事,甚至在大朝上直接跟言官们吵了起来,轰动一时。
到现在,京师里,包括辽地,都已经开始传的沸沸扬扬,说他李元庆是‘王莽’在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元庆拳头都握的‘咯吱’作响,眼神一片阴郁。
虽说他早就料到了此次镇江之事,必定会引起一些反响,但李元庆却绝没有想到,这反响居然会这么大,不是屎盆子了,简直出手就想要了他的小命儿。
这幸得是李元庆与天启小皇帝关系铁,皇帝对他还非常信任。
否则,换成是别的寻常武官,怕现在就会被锦衣卫拿去京师问罪了。
不过,在愤怒之后,李元庆却是愈发冷静。
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镇江此役,李元庆这事情虽然有些出跳,但他一直紧紧守着红线,将大头,都让给了毛文龙和东江本部,陈忠这边,也是赚的瓢满钵满。
按照常规意义来讲,李元庆在此役中,实际的好处不多,腥~臊事情却不少,即便有波折,但却也绝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才是啊。
但情报却显示,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大明的‘王莽’,所有文官集团们,简直恨不得即刻将他挫骨扬灰。
仔细翻阅情报,李元庆却愈发感觉这件事情太过令人狐疑。
甚至,在这般状态下,魏忠贤和阉党集团,都很难插上话,为李元庆开脱。
好在,毛文龙此时已经在去京师的路上,为今之计,也只能等毛文龙到了京师之后,看看形势发展,再谈其他了。
原本,此次李元庆并不打算去京师,毕竟,此役他并没有太多耀眼的功绩,但现在来看,山雨欲来风满楼,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了。
好在李元庆此时还有天启小皇帝的圣恩拂照,再坚持一些时日,应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如果事情真的越过了红线,危及到了他的生命安全,那……
“这些狗日的龟孙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难道,真的要老子做给你们看么?还是,你们想老子去鞑子那边?”
李元庆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但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如果他真的按照这些言官们所说的做了,恐怕,这才真正坐实了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元庆这时忽然有些理解了当年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他们,为何要会选择那条不归路了。
这些言官们,说他们是疯狗,那都是抬举他们了啊。
不过,无风不起浪,这事情悬疑的地方太多了。
他李元庆一不偷、二不抢,就算是阉党麾下的‘爪牙’,但在各方面,基本从未有过劣迹,有的,只是赫赫战功,但为何,这些狗杂碎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呢?
而且恨不得要一箭穿心呢?
思虑之间,念儿和小莲端着两个托盘走进来,里面有几个小菜和两壶酒。
李元庆有些烦闷,抓起酒壶,一口气便喝了个干净,两女小心在一旁伺候,不敢多话。
看着两女噤若寒蝉的模样,李元庆忽然发现,他有些着相了,这可远非他的风度。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事虽看似危机,但意图却也着实是太明显了,让人很难不心生疑惑。
大明朝中虽是沉闷,但却并非就没有明白人啊。
现在形势还远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想着,李元庆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一些,笑道:“小莲,念儿有身孕,你来陪我喝一杯吧。”
小莲十一二岁时,就被李元庆买下,是最早跟随李元庆的身边人。
她此时虽是丫头,但却是张芸娘的贴身丫头,如夫人的身份,基本也是铁定的事实,在府中,她基本就是半个主人,谁又敢对她不敬?
但此时,李元庆发了话,她也不敢不遵从,小脸儿一片羞红,“爷,婢子,婢子敬您一杯。”
说着,忙倒满了酒杯,恭敬与李元庆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李元庆一笑,也饮尽了杯中酒,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了。你们两个,都坐下吧。念儿,你多吃点,补补身子。小莲,你也是。现在你还太瘦了,爷可不喜欢啊。”
两女又羞又喜,更不敢反驳李元庆的意思,恭敬坐在了李元庆身边。
看着眼前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李元庆的神经渐渐舒缓。
正如那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
以前,他李元庆位卑职低,即便想叫人弹劾,他却也没有这个资本。
但此时,他闪耀的功绩光芒,几乎要遮盖整个大明,说没有人嫉妒,这又怎么可能呢?
尤其是辽西方面,军饷占了辽饷的九成以上,但到现在,都三年多过去了,鸟毛的功绩没有。
但他李元庆和东江这边,却是连战连捷,有人使绊子,也就不奇怪了。
而随着他的身份日后愈发水涨船高,这样的事情,必定还会有不知凡几。
现在,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刚刚开始而已啊。
想着,李元庆愈发释然。
主要是他的精力一直集中在军事和政务层面,对朝中局势关注不够,现在,既然别人都已经亮出了刀子,顶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又怎的可能束手待毙?
李元庆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老脸。
想要破解这个困局,他必须要先仔细试探一下他的顶头上司-----辽东经略孙承宗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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