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不远处,谭拜也慌了神,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小股明军,居然给他们设下这么大的圈套。
谭拜这时已经领兵冲过来,准备救援孟刚都都一行。
孟刚都都虽只是镶黄旗的奴才,并不算是勋贵,但他的一个女儿,却是代善二子硕托的宠妾。
万一孟刚都都在这里战死了,他不但没法给老奴交代,更没法跟代善交代啊。
但山坡上火势实在是太猛了,他们根本上不去,只能徘徊在五六十步外。
这时,正处在北面的孟刚都都也来不及犹豫了,一咬牙,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之下,猛的从高处狠狠跃下去。
山坡虽然不高,但也有个两三丈,大概在七八米左右,孟刚都都这连人带马一摔下去,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摔裂了。
但这厮正值当年,反应相当敏捷,在落地时,他便刻意让战马在身下,为他缓冲了一下力道。
此时,周身虽然疼痛无比,但他却并没有性命之忧,忙一个翻滚,赶忙奔向了前头。
他可不想被随后而来的奴才们压成肉酱。
片刻间,接连又有十几匹战马从火势中冲了出来,只不过,他们可没有孟刚都都这么俊的身手和好运气了,有一个高大的奴才运气实在太差了,头先着地,脑浆子都砸了出来,红白混杂物满地,还在雪层上冒着热气。
这边的呼喊也引起了不远处谭拜的注意,片刻,有奴才大喜的呼喊道:“谭拜大人,孟刚都都大人在这里。”
谭拜一愣,随即不由大喜,“快,快去看看。”赶忙策马飞奔向这边。
一看到谭拜,孟刚都都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翻涌出来,“谭拜大人,这,这……都怪我太冲动,害了勇士们的性命啊!”
谭拜眼见孟刚都都没事,稍稍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是无与伦比的阴沉,“孟刚都都大人,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还是太莽撞了,远远没有料到,这些卑贱的明狗子,居然这般狡诈啊!”
孟刚都都不由滔滔大哭,“谭拜大人,勇士们,还有数百勇士们,被困在大火中啊!”
谭拜这时却已经冷下来,“此地虽然危机,但却是一条生路。快,快来人呼喊,指引勇士们从这边突围。”
身边奴才们不敢怠慢,赶忙在这边大声呼喊起来。
有了指引,被困在火势中的后金军也都有了方向,纷纷朝着北面突围。
而明军这边,明知道营地中央必定有不少鞑子首级,却也无法冲进火势里去取,只能靠在四周堵着,抓住一个算一个。
很快,山坡上树林子里将士们的简易标枪都已经用完了,他们也不敢恋战,快速奔下来与主力汇合。
这时,明军差不多已经抓住了三十多个鞑子,都是无头苍蝇一般冲出火势来,而被明军群起而攻之剿杀的。
他们很快便被切掉了首级,剥的一丝不挂。
看着火势越烧越旺,却始终无法进去收割首级,满桂也有些急眼了,“元庆,这,这他娘的,这,这可都是功绩啊!”
李元庆看了一眼天空,差不多已经两三点左右,再纠缠下去,明军已经占不到太多便宜了,忙道:“桂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撤了!”
满桂一愣,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他虽然舍不得这些鞑子首级,但若没有李元庆此计,非但这些帐篷、物资要白白便宜鞑子,更别说还有三十多级鞑子首级入账了。
要知道,关宁可不比东江、辽南,三十多级鞑子首级,这几乎已经是盖世奇功了。
更何况,还是镶黄旗的鞑子首级。
所谓的传说中的宁远大捷,白白搭上了觉华岛万余生灵不说,关宁军所缴获的鞑子首级,也不过是后来满桂出城碰运气捡到的漏,各旗杂役伤兵居多,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含金量。
此时,虽然没有办法揽下营地中的大功,但这三十多级鞑子首级,已经足够满桂摸到头顶上的总兵宝座了。
“元庆,我听你的!咱们撤!”
见满桂没有恋战,李元庆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有片刻犹豫,大手一挥,“撤!”
很快,借着烟雾的掩护,明军迅速朝着南面狂奔而去。
…………
明军营地这边,大火足足烧到了半夜,这才渐渐停息了下来。
看着满目疮痍中的百多具‘黑色焦炭’,谭拜的双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可惜,他知道,他输了,而且输的非常彻底。
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究竟碰到的是哪一路明军。
谭拜很想大声怒吼,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只不过,他的拳头却是攥的咯吱作响。
这时,忽然有奴才道:“谭拜大人,这里发现了几面旗帜。”
谭拜一愣,“快呈上来。”
片刻,有奴才将旗帜快步呈了上来。
谭拜仔细扫视一遍,片刻,却再也忍不住胸腹中的怒火,忍不住仰天长啸道:“啊!!!!居然是李元庆!李元庆,你这狗杂碎!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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