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你……”
孙承宗本要发火,但看着李元庆的真诚的目光,他的火气片刻便消散的无踪,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元庆,你先起来说话。这样跟孩子一样,成何体统?辞呈是老夫呈给皇上的,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老夫能力有限,无法将事情做到最好。这已经数年了,但我大明还始终被禁锢在辽西,未能跨过河西一步啊!”
在大明的历史上,武将用功绩保全文官的,并不在少数。
最近的,便是毛文龙用他的功绩,保全王化贞的性命了。
孙承宗也没有想到,李元庆今天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他的心里,也很欣慰。
在辽地这些年,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啊!
李元庆忙道:“阁老,此事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辽地从一片废墟,到现在的规模,没有阁老您,哪能如此?阁老,您若离去,我李元庆不管下任经略是谁,辽南,包括东江,绝不买他的帐!”
李元庆说着,固执的别过了头,不去看孙承宗,眼睛里,眼泪却是忍不住的流淌下来。
“你-----!”
听着李元庆如此大逆不道、明显山头主义的话,孙承宗忍不住大怒:“元庆,你,你今天难道是来气老夫的么?你难道想把老夫气死么?”
李元庆忙恭敬对孙承宗磕头:“阁老,卑职怎敢?只是,这些话,积郁在卑职心中已经很久了,不吐不快!就算您要打要骂,卑职也要把这心里话说出来!要不然,卑职害怕,卑职害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啊!”
李元庆说着,拼命对孙承宗磕头。
“哎~~~~!”
孙承宗不由长长叹息一声,眼神也一下子柔和了下来,他坐在李元庆身前的椅子上,满是褶皱的大手,亲昵的抚摸着李元庆的头。
“元庆,你是个好孩子啊!老夫也舍不得辽地啊!只不过,老夫能力有限,年纪也大了,已经无力再承担起辽地的一切。但我大明,才人辈出,老夫相信,下一任经略,一定可以将此事做的更好的!”
孙承宗顿了一顿,又道:“元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你的功绩摆在这里,无论是谁,来做这下一任经略,也不会自毁长城的!元庆,老夫还是那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一路,走的太顺了啊!以后要切记,凡事,都要好好把握,切不要给有心人留下把柄!辽地的未来,老夫都寄托在你身上啊!元庆,若你能来辽西,那~~,那该多好啊!”
“阁老,卑职,卑职舍不得您啊!您在,卑职心里才有主心骨。您要走了,卑职,卑职……”
孙承宗柔和一笑:“元庆,你也不用太过悲观,老夫人虽不在辽地,但心,却一直在。你若有心,可将辽地的情报,给老夫备留一份,人手有闲暇时,便给老夫送过去。”
“阁老,您放心。此事,卑职马上派人去办。必定会确保,阁老与京师方面,得到消息同步。”
孙承宗笑着摇了摇头,“元庆,此事就不必了。情报通传,费人费力,更费银子。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不值得如此了啊。”
李元庆忙道:“阁老,这点银子,这点人手,卑职还是拿得出来的!卑职只求您好好保重身体,待卑职踏平鞑虏那一天,一定去高阳拜会阁老!”
…………
走出官厅时,已经到了傍晚。
中午,孙承宗特地令人炒了几个小菜,亲自陪李元庆喝了一杯。
两人也就辽地未来的发展,交换了更多的意见。
坦白说,孙承宗虽然有这样、那样的迂腐,尤其是居然把袁督师这种人捧上了台,但~~,这老爷子也是真不容易。
在大明的大佬里面,他算是为数不多的、有眼光、有魄力,也真正敢做事的人了。
只可惜,时代的局限性、天生的性格使然,老孙的手段还是太过柔和了。
这就注定了,他是一个好人,却带不好‘兵’。
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老孙要走了,后日,就将要启程。
一个时代,一个新兴的时代,就要落下帷幕了。
而他李元庆,也将会在这个后孙承宗时代里,发挥出更多的光芒,把握住更多的机会!
牛根升和一众亲兵早已经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了,看到李元庆过来,忙快步迎了上来,“将军。”“将军。”
李元庆点点头,“客栈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牛根升忙凑到李元庆耳边低声道:“将军,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两位夫人那边,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此行,虽然出发的急,但李元庆还是带上了彩子和小莲。
国事要照顾,家庭方面,李元庆同样也要照顾。
对于此,李元庆也只能在这中间自己寻找平衡点了。
不过,不论是彩子还是小莲,都穿着亲兵服饰,在这方面,李元庆也不敢怠慢,必定是要注意影响的。
此时,听到牛根升的汇报,李元庆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走吧。先回客栈休息。”
今日,与孙承宗的交谈,李元庆的心神也是耗费很甚,他也需要时间,仔细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究竟该如何安排。
“是!”
牛根升赶忙点头,一摆手,亲兵迅速将李元庆簇拥在正中,准备返回客栈。
这时,却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仆,急急来到了这边,忙道:“敢问,可是李元庆、李帅?奴婢是马世龙、马帅的仆人。李帅今晚是否有闲?我家老爷在前面不远的酒楼备下了酒宴,若李帅有时间,还请您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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