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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已经覆盖了一地的白雪,天空中雪花还在纷纷洒洒,温热的液体浇在洁白的雪面上,形成了一个个连接成片的点状坑洞。
些许腾腾的热气,被呼呼的北风一吹,转瞬便消散不见。
陈继盛小心收起了宝贝,又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浓雾,对身边的李元庆道:“元庆,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一山难容二虎。满桂跟赵率教之间,有些不妥帖。后来事情越闹越大,袁抚台震怒,便要求将满桂调离辽西。满桂在宁远有功,又有勇猛之名,王部堂那边自然不肯,便要求将满桂调任山海关总兵。如此,两个神仙便闹腾起来。”
陈继盛看李元庆陷入了深思,又道:“后来~,朝廷得知了此事,内阁阁老亲自出面调停。末了,袁抚台也低了头,调任满桂为山海关总兵。内阁也明确了王部堂和袁抚台的职务。王部堂主关内,袁抚台主关外!”
李元庆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点了点头,“袁抚台这是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啊!”
陈继盛笑道:“元庆,这事儿,对满桂来说,倒也不一定是坏事儿。我虽与他不相熟,却也了解一些他的脾气。与其让他在宁远憋屈着,倒不如去山海关散散心。”
李元庆一笑:“大哥,辛苦了。弟兄们该等急了。咱们回去喝酒。”
陈继盛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一笑道:“好!今儿个,咱们弟兄一定要喝个痛快爽利!”
…………
一顿酒宴,从午后一直喝到了晚上,差不多八点来钟,几乎人人都要趴下了,这才接近了尾声。
李元庆也喝了不少酒,但放水放得多,脑海还很清明。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脖子,踩上去,一深一浅。
因为他的妻妾们还都在船上,李元庆并没有在张攀的军营里留宿,而是由亲兵护卫着返回了码头的船队这边。
看到李元庆神色清醒了一些,牛根升忙小心对李元庆汇报道:“将军,二十万两现银,已经送到了岛上。”
李元庆点了点头,“根升,你现在去面见大帅,告诉他,我有要事,要先返回长生岛!船队先走,你乘快船后面追。”
牛根升一愣,却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恭敬称是,急急离去。
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向苍茫的雪夜,眼睛微微眯起来。
时已至此,李元庆和毛文龙虽然在表面上,看似还很亲密,但在骨子深处,却再难像是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鱼与熊掌,始终不能兼得。
李元庆想要发展,想要壮大,就必须要越过毛文龙这个门槛。
而毛文龙这边,却也必须要保证他的利益。
两者虽没有明显的冲突,但~~,在细节上出现偏差,已经是不可避免。
不过,毛文龙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辽地的未来,迟早是李元庆的天下!
因此,今日这种酒宴,他并没有制止,而是加以鼓励。
但李元庆更明了,这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正如赵老二言:“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这种事情,点到为止,多了,那可就过火了!
今夜,天很冷,又下着大雪,李元庆的坐船上,他的妻妾们的居住的中舱,多半都已经熄灭了灯火。
李元庆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快要九点,时候已经不早了,加之他的这些妻妾们,多数都已经怀孕,他想要发泄,也很难有目标。
思虑片刻,李元庆决定去张春雪的坐船上休息,并招呼值守亲兵,启程返航长生岛。
在此时这般状态,对于辽西的局势,李元庆反倒不是太过关心。
满桂与袁督师不睦,那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正所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那’!
更不要提,宁远之战后,宁远总兵的位置,已经是个香饽饽,满桂这种后娘养的,又怎的可能与根正苗红的赵率教相争?
此时,正如陈继盛所言,满桂退守山海关总兵,倒真不是一件坏事儿。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可以避免关外的苟且。
李元庆此时更为关心的,反倒是京里的局势。
他依稀记得,同样这样一个飘散着风雪的夜晚,在乾清宫内,李元庆对着天启小皇帝许诺,“臣李元庆,愿永为大明之盾!”
但事实上……
“呼……”
李元庆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时,他已经来到了张春雪她们的女护兵坐船这边。
此时,李元庆的船队还有二十几艘大船,七八艘西班牙护卫舰,皮岛的港口不大,这些大船、加之皮岛本身的战船凑在一块,将港口里挤的满满当当的。
海面上风很大,李元庆大步来到了舱门口,几个值守的女护兵忙恭敬对李元庆行礼。
来到厚布帘遮挡的船舱内,瞬间是另一个世界。
李元庆正准备去张春雪的小房间,这时,却正碰到女护兵把总齐彩凤端着一碗汤药,急急从走廊深处跑过来。
看到李元庆,齐彩凤被吓了一跳,忙恭敬行礼,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将军,您,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说完,她也意识到说错话了,脸上不由更红。
李元庆却没有丝毫异样,淡淡笑道:“怎么?有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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