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都对此事,表现出了兴趣。
用地瓜干来酿酒,这手艺其实并不复杂,尤其是江南、福建一带,老百姓们早有技艺。
只不过,如何将地瓜干酿的酒,搞到辽南老窖的纯度,这却是其他人不能掌握的了。
再加之毛文龙此时如日中天,与李元庆并肩而立,周边很多商贾,也都在变着法子,跟毛文龙套套近乎。
沈世魁很快便有了大收获。
有一家自称是南京‘齐云社’的大商号,对此事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在诸多人中,出价最高。
毕竟,李元庆此时虽然声望、威名威凛天下,但那只是战事上,有银子赚的事情,大家自是‘公平竞争’,自然也不会去在乎这事儿也能跟李元庆为敌。
尤其是人家齐云社的势力范围又是在江南。
齐云社的人很快送来了五万两银票的定钱,沈世魁也没有多想,当即便令人给他们装了五万两银子的货。
但不消一月,齐云社的人又来了,又要十五万两的银子的货,只是说,手头现在有点紧,需要等货到之后,再把银子送过来。
沈世魁当时没有这么多存货,便先想方设法,将齐云社的人留住,用高价,却跟老百姓的手里赊货,等到齐云社的银子过来了,再将银子补给老百姓。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不到三天,便已经处理周正。
但沈世魁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齐云社的人,拿了这十五万两银子的货,便再也没有了踪迹。
沈世魁派人到南京打听,这才知晓,南京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家字号,他沈世魁,完全是被人当猴给耍了。
尤其是~,就在前几天,东江毛文龙发来了号令,为了筹备今年的新攻势,要沈世魁把去年的供奉给补上。
旅顺的老百姓那里,沈世魁还能用各种手段来搪塞,但~~,毛文龙那边,他又怎的敢搪塞?
要知道,毛文龙的精明,那可绝非是凡人啊!
沈世魁就算有宝贝女儿撑腰,但又怎敢在这种事情上,对毛文龙弄虚作假?那不是找死嘛!
此时,旅顺的老百姓中,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风声,说是他沈世魁把这些银子和粮食都弄吞了,已经还不起了。
沈世魁简直焦头烂额,已经几夜都没有合眼,前思后想,他只能是来长生岛、求财大气粗、又手眼通天的李元庆了。
“元庆,老哥哥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这~,这很可能是狗鞑子的手段啊!元庆,老哥哥我,我就算丢了这官职,去了这身皮,也无所谓!可,可旅顺的老百姓,怕,怕是要被坑苦了啊!”
说到最后,沈世魁眼圈都红了,眼泪都要流出来。
李元庆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
沈世魁虽然说的已经很详细了,但李元庆却敏感的意识到,这厮~,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啊。
这么轻易,便把身家性命般的货物,给并不是太熟悉之人,这显然并不符合常理。
除非是他沈世魁的脑子秀逗了。
但沈世魁的脑子怎么可能这么浑?
八成啊。
对方的‘糖衣炮弹’攻势,极为猛烈,让沈世魁有些找不到北了啊。
不过,沈世魁倒有一点没有说错,看这手段,倒真像是皇太极的手段啊。
但如果仅仅是拿这个,那便说沈世魁‘私通’鞑子,怕倒是真有些委屈了他。
沈世魁的性子,李元庆还是可以摸到一些的。
这厮争强好胜之心很强,之前家族传承的祖产、生意,都是被狗鞑子破坏殆尽,不少亲人都是死在鞑子手里,他对鞑子,一直是恨之入骨。
历史上,在石城岛,沈世魁也是力战到最后,才被鞑子俘获。
面对后来满清的英武郡王阿济格时,沈世魁表现的非常爷们,英雄气概很足,直言‘求死’。
阿济格见沈世魁没有投降的意思,也不墨迹,直接令奴才将其剿首,他也算是死的轰轰烈烈。
而沈世魁的死,也意味着,兴盛了十几年的东江,彻底灰飞烟灭。
倒是沈世魁的侄子、沈志祥,投靠了满清,甘为满清的走狗。
沈世魁此时落入这个‘局’,明显是‘空穴不来风’啊。
“沈爷,不知~~,其中的亏空,到底有多少数量?沈爷又该向皮岛毛帅方面,供奉多少数量?”
李元庆不动声色的看向沈世魁。
沈世魁登时更为尴尬,老脸都有些红了,支支吾吾道:“元庆,实,实不相瞒啊。旅顺现在,现在,七七八八,加起来……一共,一共欠下了三十三万多石……”
“三十三万?”
李元庆不由也是一愣。
沈世魁有些颤抖的尴尬道:“元庆,老哥哥我……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完全落入了别人的道啊……元庆,这事情,你可得拉老哥哥一把啊。现在,现在也就只有你,能拉老哥哥一把,把老哥哥拉出火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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