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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陈继盛的意思,是想到晚上的时候,把一众东江的老弟兄们都凑起来,大家一起聚一聚,也算是给李元庆和陈忠、从北地回来,接风洗尘了。
因为毛文龙这段时间,身体不是太好,今晚肯定是过不来了,这场酒宴~,自然是由他陈继盛来做东。
但李元庆思虑片刻,却是笑着推掉了陈继盛的美意。
值此时节,风雨飘摇,自然是能不节外生枝,那就不节外生枝了。
当然,李元庆也明白,陈继盛这是有话,想对他单独说。
傍晚,陈继盛将李元庆和陈忠一行人送到了码头上,李元庆对陈忠使了个眼色,陈忠登时也反应过来,先上了船。
陈继盛这才终于抽得了时间,能跟李元庆单独说句话。
北风呼啸而过,亲兵们都退到了百步之外,李元庆和陈继盛站在码头前的空地上,任由北风掠过身旁。
陈继盛低声道:“元庆,这他娘的!事情闹到现在,咱们弟兄,竟然连个喝酒的时间也没了!”
李元庆一笑:“大哥,困难总会过去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了。”
陈继盛重重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元庆,你是咱们东江的骄傲,也是咱们辽地的柱梁。凡事,务必要多加小心啊。”
陈继盛明显很动情,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却是苦于无法表达。
此时此地,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元庆当然明白陈继盛的心意,重重点了点头:“大哥。来日方长。辽南商行这边……你尽可放心。我会亲自盯好的。还有,大哥,今年的春耕,你务必不要懈怠。咱们与袁蛮子的战斗,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啊……”
…………
船队迎着落幕的晚霞,顶着凄厉的北风,缓缓驶离了皮岛码头,驶向深海。
甲板上,看着陈继盛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渺小,李元庆的心里,一时也有些不是滋味……
陈继盛此人,你说他好,他可能的确有各种瑕疵……但~,你若说他坏,却也绝没有这么严重。
人无完人啊。
陈继盛这厮,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啊。
身为毛文龙的副手,他绰绰有余,基本做的很好了,可惜……这厮的心里,却总想要更向上一步……但他却是不知,他根本就没有这个乾坤独断的能力,他这小肩膀,更扛不住这么大的山海啊……
不过,陈继盛毕竟是他李元庆的大哥,是将李元庆引领上这条道路的领路人~~,如果能有选择,李元庆自是要尽力保全陈继盛的性命,给他一世的荣华富贵。
晚饭,李元庆在他的坐船上开了一小桌,宴请陈忠。
至此关键时节,有诸多细节,两人必须还要更紧密的交流。
骨朵和已经怀孕两个多月的黛丝,亲自在一旁服侍。
火盆烧的很旺,驱散了舱外大海上的严寒,将舱内熏烤的很是温暖。
有了此次北地之行,儿郎们的抗冻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大程度上,这也算是一个好事情。
今日皮岛之行,给陈忠的感受并不是太好,有一种……就像是弥留时、树倒猢狲散的萧条,让人很容易就会伤感。
陈忠重重饮下一杯酒,忍不住狠狠啐道:“元庆,这他娘的,到底是哪门子的事情啊。好好的事情,朝廷非要搞成这样。这真是……”
李元庆却是平静的可怕。
深悉事物发展的规律,对这些东西,他已经了解的非常通透。
“大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些事情,你也不必太过挂怀。东江此时没有大碍,咱们的根基还在!只要大帅的身体无恙,你我兄弟能稳住阵脚,这大势,依然还在我们手上。”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重重点了点头,“元庆,道理我明白,可惜,就是他娘的心里不痛快啊。哎……”
陈忠长长叹息一声,也想起了正事儿,忙又道:“元庆,刚才有个事儿,我差点忘了问你。咱们为何不在皮岛多呆几天,先查探一下形势。若咱们现在返回长生岛和广鹿岛,那~~~,不是要与朝廷正面接触了么?”
李元庆点了点头,“大哥,须知,长痛不如短痛啊。这事情,咱们早晚要面对。能早些解决,还是尽快早些解决吧。若是一直拖着,纵然咱们可留在辽地,对整个大局,却并没有太多积极作用。还有一件最关键的事情。大哥,咱们必须要好好梳拢一下长生岛和广鹿岛,这才是咱们的核心利益所在啊。”
陈忠眉头紧紧皱起来,片刻,才道:“元庆,难不成,还要杀些人么?”
李元庆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哥,此事,你要狠下心肠来!十天时间吧。十天之后,咱们在南信口军校汇合。”
…………
陈忠到深夜时,才返回他的坐船休息。
李元庆点燃了一颗雪茄,有些疲惫的站在窗边,任由冷风吹拂过他英挺的脸孔,洗涤着室内温暖却又有些浑浊的空气。
政治~斗争,本来就是世间最残忍、最残酷之事。
胜者王侯败者寇!
只有胜利者,才有抒发自己宣言、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而失败者,注定只能品尝失败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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