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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青竹你果然是冰雪聪明。”
李元庆顺带着小小拍了孟青竹一记马屁,又道:“青竹,你也知道,咱们辽地,因为特殊的地形限制,真正有价值的特产并不多。无非就是皮毛、药材。但药材还好些,可这些皮毛,少不了,要平添不少屠戮啊。”
李元庆说着,深深叹息一声,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掏出雪茄盒,似是要磕出雪茄,但动作一时却有些笨拙。
孟青竹虽是虔诚的基督徒,但她毕竟是自幼生长在华人世界。而华人世界,佛教便是一个绕不过的‘大坎儿’。
孟青竹本身对杀伐杀戮,就非常的排斥。
而此时,李元庆这看似拐弯抹角、却又直奔主题的话,明显挠到了孟青竹的痒处。
片刻,孟青竹道:“你~,你想要将药材药品,作为主要的贸易商道?但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不过……南洋对于药材可并不是太过缺乏,甚至,许多药材的疗效,比之咱们辽地还要更好,这个风险……”
听孟青竹竟然为自己担心起来,李元庆心中不由更喜,对付文艺女青年,自然得行‘非常之道’。
有些笨拙的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李元庆道:“青竹,你说的不错。此事,我的确也非常担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物竞天择,生生相应。今年天成不好,咱们人难熬,这些野兽的日子却也不是太好过。我前天刚刚收到了海参崴和济州岛的奏报,单是今年这两地的皮毛规模,怕就要下降两成还多。对了,青竹,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年,这天好像是越来越冷了?”
孟青竹此时已经完全着了李元庆的道儿,完全被李元庆牵制住了说话的节奏。
片刻,不由本能的点了点头道:“李帅,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真是这般。我依稀还记得,我刚来长生岛的时候,就算在深冬,只穿一件裘皮袄便足够了。但现在,还没有真正入冬,我已经不只要穿一件裘皮袄,里面还要套上一件毛衫才行。”
李元庆一笑:“青竹,叫什么李帅?这显得咱们多远啊?叫我元庆便是。你说的此事不错。原先,咱们长生岛,一般都十一月中后期,近海才会封冻。但现在,十月末,十一月初,近海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封冻迹象。尤其是这天还不怎么下雪。”
说着,李元庆指向窗外道:“青竹,你看,咱们长生岛已经处在大明之北了,今年这第一场雪,却都快要过年了。”
孟青竹顺着李元庆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飘飘簌簌的雪花,大眼睛里,一时有些迷茫,片刻,才回过神来,“元……李帅,好像也是。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雪的时候,还非常激动。但那时应该是十月份。而且,一冬的雪,好像根本就不曾停息,但现在,这雪不仅少了,看这模样,似乎还下不起来。”
虽然孟青竹并未及时改过口,喊李元庆‘元庆’,但明显,她这边已经放松了不少,李元庆又岂能放过这种机会?
忙笑道:“的确是这样啊。青竹。不只是咱们辽地,哪怕是关内,一到冬天,老百姓就盼着下雪。因为只有下了雪,就像是给田地里盖了一层棉被,麦子才会暖和,明年才会有更好的收成。但今年雪这么少……这可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那,那怎么办?”
孟青竹一时显得有些焦急,忙道:“元,元庆,咱们也不认识老天爷,又不能造雪?今年天成已经是不好,若是明年天成再不好,那老百姓们……”
李元庆笑着捏着孟青竹纤细、仿若羊脂白玉般精巧的手指,笑道:“青竹,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老话说的好,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咱们都是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咱们这里收成不好,但湖广,海南,包括南洋、印度那边,收成却并不一定不好。咱们必须让咱们的脑子转起来。”
李元庆这话虽粗俗,但却还在孟青竹的承受范围之内。
毕竟,孟青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孟家大小姐。
经过了这些年在长生岛的锻炼,她已经成长为长生营、包括整个辽南,在医务方面的最高领导者之一,平日里与更多的底层官兵接触,与更多的老百姓接触,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此时,孟青竹自是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深意,李元庆是想让这汪水流起来,转起来。
孟青竹也不得不佩服李元庆了。
在当下这般事态,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同样,这里面,却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元庆,事情是这般道理倒是不错。只是,辽地与南洋,简直万里之遥,这一来一回,可必定要浪费不少的时间,这里面,也会平添不少的风险啊。”
孟青竹这话说的颇为情真意切,显然,这么多年了,她也早已经把她当做了长生岛的一份子,说话的角度,完全是以长生岛和辽南的利益为考量。
李元庆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缥缈的雪花,长长吐出一口浓雾道:“青竹,就算是再难,也总要去做啊。做,也许会赔本,也许会付出不少代价,但~~,总归还是有希望在。但若不做,一切,就只能看这老天爷的脸色了。”
“元庆……”
孟青竹登时也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她一直知道,李元庆很强,非常的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尤其是在岛上,包括整个辽南,李元庆已经有些被神化了。
加之不论是在何时,李元庆英挺的脸孔上,总是挂满了淡然却又充满了无法言语自信的笑意,让人本能的就会对李元庆产生信赖,依赖。
但此时,等李元庆真正将这些事情的内幕、细节说出来,孟青竹这才明白,李元庆究竟要承担多少。
他几乎是用他一个人的肩膀,撑起了长生岛、辽南,甚至是整个辽地的这一片天啊。
但孟青竹并不知道的是,李元庆的肩膀,已经并非单单是撑起整个辽地了,包括整个大明的国运,此时,也近乎是他一肩而挑。
室内仿似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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