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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笑着点了点头:“爹,孩儿小时候,您便时常教导孩儿,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爹,您难道没有发现,督臣现在有些……有些艰难么?”
吴襄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用力的吸了一口雪茄,半晌,这才从口鼻中一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浓雾。
他已经有些明白了吴三桂的深意,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低声道:“长伯,咱们父子此时毕竟有功……哪怕是没功呢,却至少有苦劳吧?他袁蛮子还能真不管不顾,把咱们父子推出去?”
吴三桂笑了笑。
作为吴襄的儿子,他自是深深明了,父亲性格中一个最大的缺点,那便是‘只准进、很少出’。
一旦进了他父亲口袋里的东西,别人很难再从里面拿出来。
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此时,他若不放弃一些东西,怕~,将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爹。您觉得,孩儿此战打的如何?”
吴襄一愣,一时有些不明白宝贝儿子的深意,但看到吴三桂眼神很真诚,他下意识道:“长伯,此战,你真的是打出了咱们关宁儿郎的威风,为父为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吴三桂笑着点了点头,“爹。不错。此战,孩儿的确是拼尽了全力,简直恨不得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但爹~,您觉得~,此战,孩儿比之李元庆如何?”
“这……”
吴襄已经有些明白了宝贝儿子的深意……
他的确是只想到了第一层,必须要宝贝儿子,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争取面圣,在天子的心中留下影子,而后,逐步一飞冲天。
但他却是忽视了,此时,整个大战毕竟还没有结束啊。
若是天子真以为,他这宝贝儿子是天生将才,让吴三桂直接去跟鞑子主力硬刚……
一瞬间,吴襄的背后简直要被冷汗给湿透了。
若万一,万一……
吴襄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啊。
若是宝贝儿子真的出了事儿,那~,他这‘糟老头子’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长伯,你能看到此事,想到此事,很好,很好啊。为父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还好你机灵,还好你机灵啊……”
看着父亲手脚都要哆嗦的模样,吴三桂原本锋锐的眼神也渐渐柔和了不少,笑道:“爹,此事,的确是危机深重,但您之前说的也对,这的确是孩儿非常好的一个机会。所以,咱们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把各方面都收拾周正。到时候,就算有人相对咱们下黑手,咱们也能有充裕的应对余地……”
…………
吴襄已经回去休息,吴三桂又点燃了一颗雪茄,将他俊秀而又英挺的脸孔,遮掩在一片云山雾绕之中。
刚才,虽是给父亲提了醒,又打消了父亲的顾虑,让父亲这边有了应对准备,但~,吴三桂还有一件更为深沉的心事儿,一直藏在心底深处,没有对父亲说出口。
因为,他隐隐有感觉,此时,袁督师这边,似乎还有什么更深的筹谋。
包括他的舅舅祖大寿,在此时,也并不值得他完全信任……
可惜啊。
此时他人言微轻,就算立下了些许功绩,但在众人眼中,怕还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
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
如同吴三桂猜测的一样,次日清早,袁督师并没有像是往常一般,利用此时这种机会,继续朝京师方向赶路,而是以‘旅途疲惫、休整’为名,令大军就地加强营地的防御工事,全军待命。
不过,一大早便起来,一直关注着营门方向的吴三桂,却是清晰的看到,还不到辰时,至少已经有十几波信使,急急出营门外而去。
他袁蛮子究竟想干什么?
袁督师的休整的命令一大早便已经下放到全军,此时天寒地冻的,北风凛冽,除了有任务的将士们,其余空闲之人,大多数都在吃过了早饭之后,选择回到了大帐内补觉。
但吴三桂此时又怎可能睡着?
思虑半晌,他决定先去舅父祖大寿这边,试试口风。
而此时,就在关宁主力七八里外,多尔衮、多铎、李永芳三部,已经与阿巴泰、谭拜两部合流。
前日傍晚那场仗,多铎麾下的几个奴才,虽算是战败了,但实际上,不过只是小挫,完全没有伤筋动骨。
而这场仗,大家都也心知肚明,自然是不会着急往上报的。
今日一大早,他们诸部人便已经收拾立整,准备继续尾随袁督师和关宁主力,但随后到来的消息,却是让一众人傻了眼。
关宁军主力竟然没有继续朝京师逼近,反而是依托着通州废城,开始修筑起了简易的工事。
这一时让阿巴泰、多尔衮这些王子公孙们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只能令麾下奴才,将已经收拾妥当的大帐,又重新扎下来,派精锐奴才,牢牢的盯死了关宁军主力的动向。
大帐内,火盆中的炭火被烧的劈啪作响。烤架上,几个奴才正小心靠着两只小羊羔和几只鸡,还有一只倒霉的兔子。
多铎在多尔衮面前,虽然表现的十分暴虐,性子有些毛躁,但此时,在阿巴泰这种老大哥面前,他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哪怕阿巴泰的牛录,远远少于他。
而李永芳和阿巴泰、谭拜,都是老交情了,此时,自也是由他来充当这个‘润滑剂’。
“这些明狗子,究竟在想什么?这袁蛮子究竟是怎么盘算的?今日,这么好的时机,他怎的不走了?难道,他还想要故技重施,引诱咱们去攻他?”
李永芳紧皱着眉头,用力的捋着下颌的胡须,紧紧皱着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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