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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渠门外,关宁军主力战阵。
已经过了辰时,马上就要进入战时了,各部都在频繁而又噪杂的调动着。
自他们抵达京师城下,鏖战已经进入第六天了,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却无一胜绩,简直兵败如山倒……
东南方向不远处,今日的后金军明显比往日来的更早些,他们不断奔跑的战马,张狂的口哨呼叫,即便隔着几里远,却依然可以很清晰的传到关宁军的营地这边。
这让关宁军不论是将官们还是士兵们,都显得紧张又局促,很是不安,便是战马,也有些止不住的啸叫,比平日里暴躁了不少。
打仗~,总是要死人啊……
今天,若万一被调到哪个倒霉的差事,那……
关宁中军右翼吴襄部战阵。
吴襄原本白胖又精神、充满了油光的胖脸上,此时却有些说不出的憔悴和疲累。
他的眼眶已经深深往下窝下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便是平日里一直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须,在此时,也早已经走了形,弯弯绕绕的不成模样,怕是早上连脸都没洗。
军心已经散落成这般模样,可~,可中军那位爷,却依然我行我素,按照他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规划来调动部署兵力。
他难道不知道将士们都已经很疲惫了么?
若再这般继续下去……
吴襄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啊。
好在,宝贝儿子吴三桂一直在北线东直门外,跟满桂一起,此时又已经有了不少的收获,这也成了吴襄最后的慰藉。
只要能保住他的宝贝儿子,他这把老骨头,在这边死磕着也就完了。
但吴襄正要派人去请示中军,他这边今日到底是个什么行程,却不防,身后忽然有家丁急急来报,“帅爷,少爷,少爷率主力过来了。”
“什么?”
吴襄好不容易才稍稍平息下去的心绪,登时就像是火山喷发般的爆裂了,“他想干什么?他不想活了啊!人在哪里?”
吴襄像是头发了狂的狮子一般咆哮。
这家丁统领吓的扑通跪倒在地上,忙道:“帅爷,少爷是从后面护城河方向绕过来,马上就要过来了。”
“你-----!”
吴襄此时简直恨不得拔刀砍了这个狗家丁,却正见宝贝儿子吴三桂一身银甲,快马朝这边奔过来。
“爹,何事这般生气?”
吴三桂潇洒的翻身下马,恭敬跪倒在了吴襄面前。
吴襄此时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太多,帮摆手将身边家丁打发了,一把拉起吴三桂来,低声怒斥道:“长伯,你,你疯了?这是什么时候了,啊?你还要到这边来?你,你这是抗命啊……你要把爹气死不成啊。”
吴三桂却是嘿嘿一笑,贴着父亲吴襄的耳边低低解释了几句。
吴襄的瞳孔不由猛然放大,片刻,这才回过神来,“长伯,你,你是跟满桂请战?”
吴三桂一笑,“爹,满帅贵为山海关总兵官,得知南线战事危机,特令孩儿过来增援。”
吴襄此时也有些摸到了宝贝儿子的用意,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低声道:“长伯,你,你真是要把爹气死啊……”
吴三桂低声道:“爹。这般形势,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呃?”
吴襄一愣,却也有些被宝贝儿子淡定自若的气势感染,“长伯,你是说……”
这时,中军却是响起了激昂的擂鼓声,这是各军出战的讯号。吴三桂忙低声道:“爹,咱们等下再说,先招呼好将士们,准备跟狗鞑子好好干一场那!”
…………
此时,在广渠门外东南四五里之外,皇太极也在身边十几个嫡系牛录的护卫下,来到这边观战。
后金军此时在广渠门到左安门一线,可谓是主力云集。
阿巴泰部、谭拜部、多尔衮部、多铎部、李永芳部,包括从保定刚刚返回来的豪格部,以及从东线返回来的硕托部,上百个牛录的精锐,都聚集在了这边,在人数上,几乎已经与对面的关宁军主力平齐。
皇太极的王旗大纛已经竖起来,前方,这些鞑子哨探、散勇们也都知道了他们的大汗已经来到了一线观战,自然也格外的兴奋,更格外的卖力,想要在他们的大汗面前好好表现。
反观关宁军主力这边,人数虽然不少,战阵也算有序,但~~,便是不懂战事的人也能看出来,关宁军艳红色的庞大战阵,此时就像是一个行将木就的老人一般,动作迟缓,毫无精神,仿似已经病入膏肓。
袁督师今日的用兵与昨日又有了不少的差别。
昨日吴襄本是中军右翼,今日却是被调到了左翼。
左辅部主力,昨日本是压后,今日却是被调到了正前。刘兴治和蓟镇的残军,也一改往日被压在后面,全都被调到了前军。
祖大寿他们祖家的中坚势力,自然是毫无疑问的中军了。
此时,明军激昂的擂鼓声虽是不停,但诸多将士们的脚步,明显没有跟上鼓点的节奏,行动有些缓慢。
中军左翼,与吴襄等身边一众人的疲惫不堪不同,吴三桂此时却是精神抖擞,非常的振奋,低声对身边的父亲吴襄道:“爹,看模样,今日个,袁蛮子是要出死力,跟狗鞑子罡一波了。”
吴襄却不由苦笑:“罡?怎么罡?前几日鞑子主力未曾云集的时候,他狗日的袁蛮子不把握机会。此时,鞑子主力阵型稳固,又如何去罡?怕是又要白白葬送将士们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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