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对面四里多之外、长生营防区的一个土堆‘碉堡’内,李元庆正与段喜亮、许黑子、顺子、孔有德等七八名长生营主将,吞云吐雾。
“大帅,看这模样,狗鞑子是不准备攻了啊。难不成,他们这是吃饱了想走人?拖过咱们去?”
段喜亮眯着眼睛,从狭长的瞭望口里,盯着不远处后金军正在玩命般堆砌壕沟土墙的辅兵杂役好一会儿,恭敬又疑惑的看向了李元庆。
顺子笑道:“老段,保不准啊。狗鞑子若有战意,怕也不会拖上这么久了。依我看,皇太极这死胖子,这次似乎想和稀泥啊。”
孔有德道:“这倒未必。就算皇太极想和稀泥,但后面京师的主力,就快要围上来,他们的奴隶队伍,不可能比骑兵跑的更快。届时,咱们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对他们可就更不利了。”
许黑子笑道:“老孔,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你也忒看得起关宁那帮狗杂碎了。鞑子在后续不可能没有人看守奴隶队伍,就祖家那熊样的,他们敢跟鞑子硬刚不成?”
时间是把杀猪刀。黑了…软了…紫了……
当年的小孔,此时也变成了老孔。
“老许,你这般说,倒也有道理。不过,辽西这帮子鳖蛋能跟上来,对咱们总不是一件坏事儿。就怕他们……”
孔有德虽是没说完,但众人又怎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顺子不由啐道:“要不说这仗难打呢!老他娘的外行来指挥内行!不该上逼着人硬上,该上又不敢上,这他娘的怎么玩?”
李三生低声道:“大帅,诸位,卑职倒是感觉,咱们或许可以在深夜,偷一波营试试。狗鞑子这么多战马,草料肯定不少。此时虽马上就要开春,但草根子还都埋在土地。只要咱们能烧毁他们一处草料堆,必定能乱了狗鞑子的阵脚。”
“老李,你这办法倒真不错。不过,看狗鞑子防卫这般严密,咱们一时怕也不好过去啊。但此计,值得冒险。”
“嗯。这办法可行。我支持。”
“也算我一个。”
身边众将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到了李元庆的身上。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李元庆淡淡一笑:“三生这办法不错。不过,后金军今日刚刚抵至,又摆出了这严防死守的模样,防卫必定森严,哪怕是事成,恐怕~,也要得不偿失那。”
“……”
众将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这件事虽是可行,但难度还是极大的,此时虽是天干物燥,极易放火,却又是天高气爽,不出意外,晚上能见度必定也很高。
如此,即便是能把事情做成,那这代价~,怕也绝不小啊。
尤其是后金军外围哨探密集,这其实已经跟正面强攻没有多少区别了。
看众将一时陷入了沉默,李元庆一笑:“诸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急,想必,皇太极比咱们更急。咱们今日已经放开了阵势,等他们来攻,他们却都不敢来。咱们又急什么?再者说,这是我大明的土地,还能跑的了他们?”
“大帅英明!”
众将纷纷跪倒一地。
李元庆摆了摆手,示意众将起身,“当下最紧要的,诸位务必要做好各部将士们的心理工作,控制好将士们的情绪。再者,要主动些,去协调与他部兄弟的关系……”
…………
给一众主将们开完了会,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拿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起后金军的阵势。
时至此时,无论是长生营、还是陈忠部,也包括对面的后金军,在扎营布阵上,都有了非常完善的体系。
大贤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用‘齐头并进’这个词,来形容长生营与后金军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但事实却就是这么个现状……
作为大明、包括整个东亚地区,战事最频繁、等级最高、水平也最高的战事,不论是李元庆和陈忠的主力,还是后金军主力,在军力上,在经验上,在水平上,早已经拉开了周边的同僚们几个大档次。
这就好比是后世的体育联赛,李元庆和后金军主力,已经远远高于身边的小兄弟们,甚至已经具备了跟世界顶尖强队一较高下的资本。
但~,现实毕竟不是体育联赛,两边不论那边,若是先忍不住,有了动作,引发的后续影响,可都不是小事情啊……
李元庆非常明了,若不到最后一步,皇太极怕是绝不会选择、在这大明的土地上,与他李元庆来一场硬碰硬。
某种程度上,保持现状,不论是对皇太极还是李元庆,才是最有利的结果……
不过,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场仗,想要从容的避过去,也远非那么简单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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