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心中虽也是焦急,但他却很明了,他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哪怕是顺子,在这一点上,也远不如他。
片刻,孔有德不疾不徐的低声笑道:“老张,这才到哪儿?好饭不怕晚。弟兄们都已经喝过了姜汤,身上也都挂上了防雨片,无妨事。咱们不着急。最好,等到这场雨停了才妙。”
“嘿嘿。老孔,你这厮果然灵透。”
顺子也明白孔有德的意思,嘿嘿一笑,“就让这些狗鞑子先嘚瑟一会儿吧。待会儿,咱们必定要他们好好喝一壶。”
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海州城官厅。
此时,皇太极依然未眠,静静看的外面的雨势出神。
不过,他的脸色虽是有些沉重,但心中思路却已经清晰条理了不少。
济尔哈朗有句话没有说错,‘李元庆此人,锋芒太甚啊。’
跟这种锋芒太甚的人为敌,与其正面硬刚,显然绝非明智之举。尤其是,济尔哈朗虽败,但死伤的不过是一些无用杂役奴才,镶蓝旗并未伤筋动骨,一切仍大有可为。
而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稳住。
海州城毕竟还有他的近十万大军,李元庆想把压力全都压在他的身上,又岂能这般容易?
片刻,皇太极忽然冷冽一笑,摆手对身边的小太监道:“走,去看看老六。”
“喳。”
小太监赶忙帮皇太极披上了雨衣,小心服侍皇太极出了门。
济尔哈朗今晚这顿板子虽然挨的不轻,但有些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以济尔哈朗跟皇太极之间的关系,谁又敢真打济尔哈朗的板子,意思到了就行了。
金大侠在《鹿鼎记》中,借韦小宝之口,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听而不见,充耳不闻。”
尤其是大人物的身边人。
有些事情,必须要较真儿。但~~,有些事情,如果太较真儿,又怎能活下去?
达素此人,外面虽莽,但他若真的莽,又怎可能历事三朝,先后为皇太极祖孙三代人的亲卫头子,享尽荣耀?
若不是奴酋小麻子命长,恐怕,这厮历事个四朝,那就不叫难事儿。
济尔哈朗此时也并未睡下。
今日,李元庆这把大火,不仅烧掉了他的万余奴才,更烧毁了他这三十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信心。
到了此时,他终于想明白,为何~~,天下人,包括他这几个桀骜的哥哥,都不愿意、不敢与李元庆为敌了。
若不是他足够小心,又足够机敏,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李元庆的阶下囚啊。
“大汗。”
“大汗……”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亲卫奴才的声音。
济尔哈朗不由一振,没想到皇太极这么晚了居然还来看他。
他刚要挣扎着起身来,皇太极已经对大步走进了屋内,柔和笑道:“老六,快躺下。你身上有伤,别着急,勿要多礼。”
“八,八哥……”
济尔哈朗的眼泪止不住的翻涌出来。
他今天这顿板子,达素虽然有所保留,还给他的屁股上垫了垫子,但五十大板下来,就算没破皮,青涨肿痛,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皇太极笑着握住了济尔哈朗的手,“老六,你今日其实做的不错。倘若不是你机灵,恐怕,我们还要蒙受更大的损失啊。”
“八哥……”
济尔哈朗的眼泪已经犹如涌泉,说不出感激、激动的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一笑:“老六,好好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或许,这已经用不了几天了。”
“八哥,您,您已经有了好办法?”
济尔哈朗又怎能不明白皇太极的言下深意?一时不由大喜。
皇太极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此事不着急。明日军议,你争取参加。”
“是,是。八哥,您放心,奴才便是爬,也必定要爬去明天的军议!”
离开了济尔哈朗的居所,皇太极的面色却又陷入了深深的阴沉。
不过是半夜时间,他又不是孙猴子,又哪来的破敌之计?
不过,皇太极更明白,稳住大金的人心,才是此时的第一要务!
李元庆想耗,那耗下去便是!真当他皇太极,这么多年是白玩的么?
…………
而此时,塔山铺布木布泰的大帐内。
经过了李元庆慢斯条理、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循循善诱,苏茉儿终究没有抵挡住这香喷喷香肉的诱惑,小心端起李元庆手中的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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