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已经深了,窗外,北风呼啸着席卷而过,窗棱被吹的‘刷拉拉’直响,简直就像是鬼哭。
加之心中一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担忧和思量,济尔哈朗睡的并不是太踏实。
‘李元庆此人,简直就是魔鬼啊。’
‘不,这狗杂碎简直比恶鬼还要难缠!真他娘的’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强迫着自己冷静,不胡思乱想,外面报时辰的巡守士兵,刚刚敲响了进入子时的梆子,济尔哈朗刚要睡着,这时,外面却有奴才急急过来禀报:“主子爷,不好了!李元庆的主力杀过来了。他们实在太猛太凶,若不是咱们有机灵的探子,提前逃出来,怕前方哨探,都快要被他们一锅端干净了!”
“什么?”
济尔哈朗大惊,一下子从刚刚有点热乎气的被窝里跳起来,一把抓起他的裘皮袄披在身上,三两下穿上靴子,大步推开门,直面这奴才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奴才赶忙磕头:“就在刚刚不久。主子爷,李元庆可能想奇袭咱们,克城啊。”
“我@#¥%!”
济尔哈朗接连吐出一串脏话,却也来不及思量其他,“走,去看看。”
济尔哈朗因为是长辈,岳托便将鞍山堡的官厅让给了他,他自己住在了不远处的一座中宅内。
按照血统和身份来讲,岳托其实是比济尔哈朗要高贵一点点的。
他是老奴的嫡系血脉出身,而济尔哈朗则是老奴的侄子。
但此时,两人已经不是叔侄了,而是难兄难弟,也来不及顾及这许多了。
“六叔,您过来了。”
济尔哈朗刚刚赶到南城头,岳托也刚到,甚至比济尔哈朗还要狼狈一些,裤子都没穿,仅用一条毛毯遮挡。
“岳托,咱们怕是会错了李元庆这狗杂碎的意啊!他这回是要来真的啊。”
济尔哈朗眉宇间一片阴郁,语气仿似是地底深处的千年寒冰。
岳托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六叔,李元庆此人,着实是诡计多端,神鬼难测。他对咱们大金的深夜奇袭,已经非一次两次,咱们必须要加倍小心才是!”
济尔哈朗重重点头,“他们赶到鞍山堡应该还要一些时间,令各部勇士迅速起来,咱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我马上去安排。”
很快,原本宁静的夜被打破,鞍山堡内,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李元庆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寅时初,明军陆续抵达了鞍山堡南城三里外,火光连绵,一眼简直望不到尽头。
仅看这火光,怕至少不下五万人的规模。
“这狗杂碎!”
岳托不由狠狠啐了一口。
他此时已经将衣服穿好,不再那么狼狈,但脸上的紧张之情,却根本遮掩不住。
济尔哈朗也没比岳托好多少,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明军连绵起伏、简直仿似星辰大海一般的火光。
鞍山堡三里外,已经是后金军工事的外围边缘,距离其腹心工事群,只有百多步的距离了。
但此时站在城头上看过去,火光太小,光亮度不够,济尔哈朗一时也看不明白明军究竟是想做什么。
“六叔,趁明军此时立足未稳,咱们派精锐出去冲一波,先杀杀他们的锐气?”岳托有些按耐不住的摩拳擦掌,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
李元庆这狗杂碎,竟然将萨哈廉给,给阉了……
虽说李元庆并未将萨哈廉送到明狗的京师,给他们的皇帝做奴才,却是比这更为可恶,给送到了中岛上,让那些野蛮人……
岳托与萨哈廉的交情极好,虽不是一母兄弟,却胜似一母兄弟,以前不知道这个消息还好,前些时日,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简直要被气的背过气去!
这简直不把他的兄弟当人看啊!
这怎么还能忍?
“岳托,此事千万不要冲动。咱们有工事群遮掩,明狗想攻上来,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连一向稳重的岳托,此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济尔哈朗心中也是有些说不出的惊恐止不住的在蔓延。
这些年,李元庆的给他们的阴影,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好在,岳托毕竟是百战宿将,有济尔哈朗在这边稳定军心,他们相互取暖,岳托很快也冷静了不少,低声道:“六叔,李元庆要攻城,怕也得先填土,您先去城门楼子里歇息一会儿,我来盯着。”
济尔哈朗连忙摇头:“岳托,咱们一起。一起提点着、相互照应。”
“也……”
岳托后面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前方,明军战阵之前,忽然一阵接连的爆炸连绵。
即便隔的好远,但这声音,却就像是深夜恶鬼的哭嚎,将城内后金军的胆子都快要吓出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