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黑暗中,李朔音色寒凉。谁都听得出来这口吻中的薄怒,让李朔进宫把秦珂的尸体偷出来,无疑是想把李朔也拉下水。
那秦珂夜闯皇宫,皇帝对外宣称是行刺。
只要李朔敢去偷尸体,定然会被牵连在秦家一案之中。
“看样子晋王殿下的对苏姑娘的爱,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秦国忠满口嘲讽,“既然如此,那就请晋王殿下回城,等咱们周全了一定会放了苏姑娘。”
“慢!”李朔冷然,“秦国忠,你怎敢言而无信?”
秦国忠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如今是丧家犬,还顾得了什么信誉?李朔,如今我老年丧子,什么都没了,你真以为我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吗?我留着一口气,不过是想看着李勋以后如何下场!”
李朔绷紧了身子,凝眸盯着苏娴。
苏娴原只是想试一试自己在李朔心目中的地位,谁知道这秦国忠竟然这么狠毒,在她的脸上动了手脚。然则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骑虎难下,只得继续装下去。
哪怕,满脸是血!
“等着!”李朔翻身上马,临走前看了苏娴一眼,“等本王回来,本王一定会救你!”
“过两日就是晋王殿下大婚,还望殿下不要把喜事变成丧事才好!”秦国忠不忘提醒。
李朔策马而去,延辛紧随其后。
“王爷!”延辛急了,“王爷若真的去偷那秦珂的尸体,皇上那头必定会认为王爷与秦家勾结,彼时连坐……王爷可要三思啊!!”
“本王心中有数。”李朔早有打算。
自悄悄送了桑榆去梅苑,他便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一日,只不过没想到这苏娴这么忍得住,饶是被划了脸也未能露馅分毫。可见苏娴这几年没少受苦,被人调教得这般隐忍也是不易。
策马狂奔,李朔想起了隐忍的桑榆。
只不过上了心的人,一颦一笑一蹙眉皆是怜惜,上不了心的人,饶是为你求了满天神佛,也不过是那墙上的蚊子血。
李朔直接进了宫,因晋王本就有自由出入宫廷之权,是以无人敢拦着。
延辛亲自去领秦珂的尸身,而李朔则去了御书房面君。
李勋就站在御书房门外,瞧着外头黑黢黢的夜空,听得宫里头逐渐平静的刀枪剑戟声,看着李朔疾步走来,转身便回了御书房。
关上门,李朔当即行礼,“皇兄恕罪,秦国忠已经被臣弟送出了京城。”
李勋先是一愣,然后墨色的瞳仁里微微漾开少许寒戾之色。他转身背对着李朔,指尖轻轻夹起了白玉瓷盏的杯盖,“威胁你了?”
“是!”李朔直言不讳,“苏娴在他们手上。”
“那你怎么回来了?秦国忠让你回来杀了朕,替他儿子报仇?”李勋把玩着手中杯盖,口吻不紧不慢的,可里头的寒意,也只有兄弟两个自己心里清楚。
“他要秦珂的尸体。”李朔道,“不过……等着臣弟把尸体带出去了,这秦国忠就该让臣弟来弑君了。”
手中的杯盖无温落下,于寂静处发出一声惊悚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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