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戴尔那将蜜酒放在唇边:“那么箭矢之峰还有什么特殊的异动吗?”
公爵尽量简明扼要地说了,他知道他的叔祖父无论性格还是行事都很像是孩子,极度缺乏耐心,他并不想要激怒他——埃戴尔那听了,并不怎么在意,无论是公爵的父亲,祖父,都不在他在意的范围里,就算银龙留下的遗产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但相对的,也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他所要考虑的是要做到什么程度
“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公爵说。
“什么?”
“我是在问,叔祖父,”公爵无可奈何地说:“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你能为我做什么?”
“您的那个‘朋友’。”公爵垂下了眼睛:“那是个精灵。”他能够嗅出精灵的气味,而那只白色的小羊脖子上挂着的,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翡翠林岛的至宝,西玛丽尔,就连法崙的创造者,银龙也好奇过的东西,能够把它带在身边,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埃戴尔那打劫了翡翠林岛,他或许能够做到,但林岛不会这样风平浪静;二就是那只白色的小羊不但是精灵,还是翡翠林岛的重要人物。
现在的林岛之王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么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应该是女儿,公爵推想道,现在埃戴尔那几乎等同于整个法崙通缉,能够无视与不接受法崙威胁的就只有兽人与精灵,但兽人绝对不可能接受有着一半精灵血脉的埃戴尔那,那么就只有翡翠林岛——虽然林岛拒绝承认和接纳非精灵,但如果埃戴尔那能够获得来自于未来的林岛主人的爱情,那么林岛成为他的支持者也未必不可行,甚至有可能,他会成为林岛的王也说不定。
若是埃戴尔那能够听到公爵的想法,他一定会放声大笑,对于他来说,他的生命中有两颗巨大的毒瘤,一个是法崙,另一个就是翡翠林岛,若是可以,他倒很愿意摧毁它们,但要占有与统治,他可能会吐出来。
可惜的是埃戴尔那并不能听到公爵的思想,他也不奇怪公爵竟然会如此敏锐,毕竟能够在那个巨大的宫廷里取得一席之地就绝对不会是个庸碌之辈,而且正如公爵所说,他曾经服侍过埃戴尔那很长一段时间,“不,”他轻柔地说:“你什么都不必做。”
公爵轻轻地叹了口气。
埃戴尔那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我想我要走了。”英格威应该忙完了,接下来,他一定回来接羊。
“请允许我”
埃戴尔那回过身:“你认为我无法打开你的门?”
“当然不,”公爵站在原地,深深地鞠躬:“再会,叔祖父。”
埃戴尔那抬起手指,轻轻触碰那只浮现在身前的银龙雕像,他的力量投入雕像体内,几乎只是一瞬间,雕像就碎了,银色的强光从里面迸射出来,它是那么强烈,以至于埃戴尔那也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而就在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一点黑色从银白的背景里浮现出来,它就像是一蓬看似细小实则无比硕大的海葵,猛地张开了无数虚幻的触手,紧紧地抓住了埃戴尔那!
而银龙的幺子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他一伸手,两柄闪烁着银蓝色光芒的弯刀就落在了手里,下一刻,明明虚幻到一碰就穿的黑色触手被尽数斩断,落在地上,一落到地上,原先还是一片蓬松光亮的地毯就失去了光泽,委顿下来,并在几个呼吸里化成了灰烬。
“负能量之火。”埃戴尔那说,他看向公爵:“你不是说你没有兴趣参与吗?”
“既然见到了您。”公爵微笑着说:“我也会想要试一试啊。而且,”他补充道:“那可不是单纯的负能量之火。”
埃戴尔那能够感觉到,它还在缠绕着自己,并且从自己身上汲取力量,它让他想起了无底深渊中的一种怪物,六指的乌黯君王曾经用它来污染与吸取沃金女神的神力。
他越是虚弱,对方就越是强大,对方越是强大,他就越是虚弱。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龙裔,在一个近似于密闭的空间里,就像是一只渴望着看到巨象倒下,好大快朵颐的秃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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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巨大的建筑里充满了罪恶与***。
这是英格威能够确定的事情,“我真该大闹一场。”他轻声说。
“那就大闹一场。”一个声音接道,英格威几乎就如同字面意义上的那样跳了起来,然后他才发觉来人正是埃戴尔那。
能够看到他安然脱身让英格威松了口气:“不行。”他说:“我们只有两个人。”
“再加具尸体就行了。”
埃戴尔那一松手,公爵就倒在了地上,英格威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尊贵而又傲慢的王公,现在他死了,和其他的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睛睁开着,里面尽是惊骇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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