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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在贝印耳边低语后就重新退回到原先的位置,重新观望这间大屋子里的人。
虽然在他的诱骗下,玛罗吉城主如释重负般地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了他,他不必担心被隐瞒,或是被掣肘,也可以持着城主的特许状在玛罗吉招募冒险队员,但这并不是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他是个外来者,在玛罗吉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甚至可以说“砂砾”盗贼公会已经是他的敌人,玛罗吉城主现在的善意不一定能维持到明天,城市中的法师与术士要么是邪恶的,要么就是中立的,他们用一种危险的眼神估量着他——施法者们对实力的注重可能还要胜过战士与刺客。
贝印沉默后,屋子里的几个施法者都略微收敛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即便贝印已经因衰老而变得懦弱与迟钝,但岁数对法师的伤害毕竟不如战士或是盗贼来得大,何况贝印有多少卷轴和魔法用具谁也不知道。对方能够一句话让贝印改变原先的态度,就表明他肯定在一些地方让贝印忌惮——贝印不说话,其他的施法者——一个是贝印的儿子,另一个则是术士堪加,据说是“项圈”旅店主人的弟弟,一个和旅店主人一样看上去沉稳可靠的人,蓄留着灰色的络腮胡,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铣刀”带来的两个公会法师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们是早就吃过吟游诗人的苦头的。“铣刀”站在屋角里,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腰间的匕首,他听说了吟游诗人获得了城主的信任,在斟酌片刻后就率领着几个他行会中最为“得力”的下属来到亚历克斯面前毛遂自荐,其中就有公会的法师,还有一个战士,“肉锤”,人如其名,他身躯高大,肌肉鼓胀,头顶几乎碰到垂下来的灯架。
“那么可以请这两位女士自我介绍一下吗?”“铣刀”突然说,“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总不能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女船长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我不相信你不认得我,‘铣刀’。”不过她还是转向其他人:“我是‘飞羽号’的船长,也是我的名字,或者叫我船长也可以,这里没有第二个船长了吧。”
“要么叫你罪人索法,”堪加冷冷地说:“你玷污了你父亲给你的名字。”
“他不是早就收回了这个名字吗,”女船长说:“我被兄长召唤出来的骨魔侮辱与毁容,他就把这个名字收回,然后把我卖了三十个金币。”
“纯属污蔑。”堪加说:“瑞芬没有会出卖女儿的父亲。”
女船长笑了:“确实,一定要说的话,他确实不算是卖了我,只不过把我嫁给了我的‘丈夫’,然后我的‘丈夫’再把我‘嫁’给其他男人,在瑞芬相当合法,就是婚姻持续的时间短暂了一些罢了,一般来说,四分之一个夜晚到七天不等吧。”
“这就是在拉皮条吧。”“铣刀”身后的一个盗贼下意识地说道。
堪加的皮肤因为气恼而变红,他转向亚历克斯:“大人,我们将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他说:“您是一个崇高的人,也已经有了强力的同伴,我们发自内心地愿为您效力,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让一个毫无用处的罪犯混迹在我们之中呢?”他不甘心地瞥了一眼精灵:“当然,您若是坚持,这位贞洁的女士还是可以伴随在您身边的。”他说的是精灵。
“她犯了什么罪?”伊尔妲问道。
“诱拐瑞芬的女人。”女船长笑吟吟地抢在堪加前说道:“所有,任何一个,只要不想继续留在瑞芬的女性,我都会设法把她带出来。”
“你与你的同谋,”堪加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总能抓到你们的。”
“我拭目以待。”女船长说。
“我不想站在任何一方,”“铣刀”举起一只手说:“但这种情况不太适合把他们继续留在队伍里,总要走个人,我可不想在哪个危急关头还要听他们吵架。”
“大人,”堪加马上说:“听说你之前曾想要去瑞芬,”他明示说:“我兄长和这个罪人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有了我们,以及我们家族的帮助,您无论要做什么都不会受到阻扰。”
“我不确定我还是否要往瑞芬一行,”亚历克斯说:“但我们需要一个牧师。”
“伟大的伊尔摩特在玛罗吉可没神殿,”“铣刀”用一种令人恶心的口吻说道:“既然您不在意在队伍中有一两位女士,”他说:“我也认识一个牧师,阿芙拉的牧师,岂不是比伊尔摩特的牧师更好?”
“阿芙拉?”亚历克斯说:“那个逃走的诗人就是阿芙拉的信徒吧。”
“正是如此,阿芙拉神殿的牧师们虽然无辜,但也遭到了一些非议,您若是允许她们参与其中,她们一定会感谢您的。”
这下女船长不等亚历克斯开口,就站起身来,“我不想让任何人为难。”她看向精灵,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地说道:“我在飞羽号上等你。”
“铣刀”没有食言,他带来的不但是阿芙拉的牧师,还是玛罗吉阿芙拉神殿的主任牧师,她就和所有的阿芙拉牧师那样年轻美貌,就连贝印的脸色也好了不少。虽然阿芙拉与其他神祗相比,是个新神,但比起她衰弱的前任,同时担负着婚姻与爱情两大神职的她拥有更多的信徒,更强大的神力,更光辉的神国,也能赋予她的追随者更有力,更具诱惑的神术。
苦难之神伊尔摩特终究还是一位神祗,在场的众人不敢妄自非议,但很显然,一个阿芙拉的牧师更受欢迎。
“我是艿哈莱。”受邀前来的阿芙拉主任牧师说,她是个魅力十足的女性,没有穿着阿芙拉牧师喜欢的长袍,而是如游侠一般穿着紧身上衣、长裤、靴子,斜披着一件玫瑰色的斗篷,腰间挂着龙牙形状的弯刀,还有一柄花苞样式的鎏金锤子,她的笑容明艳大方,举止优雅从容,怎么说呢,哪怕她取代了索法,却连伊尔妲也没法讨厌她。
“放心,索法已经回船上去了。”艿哈莱在精灵身边低声说:“这也许是件好事,你不知道瑞芬大公和大部分男性有多么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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