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就要到了,是要在这里下吗?”司机问他。
凌泽秋看着车窗外辉煌的a大园区,他说:“不在这里下,到离a大最近的水幕广场。”鬼使神差般,凌泽秋选择了这个去年整个一年都没有喷水的“水幕广场。”他隐隐地觉得遭到方圆羞辱的似锦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学校,然后找个角落痛快的大哭一场,那,就是这里了,他的直觉告诉他。
这个广场算是个烂尾的工程,本来是以水幕喷泉为主题打算打造本市最宏大的音乐喷泉广场,但后期在资金和技术上出现了诸多问题,最后只是完成了初期的架构,后期的各种高端设置都没有实现,再加上恰逢国家倡导的一系列新项目的上马,这个广场最终就成了个半吊子广场,只有在遇到盛大节日的时候才会打开喷泉,平日里基本上就是个摆设,现在正值隆冬严寒之际,来这里的人更是少的可怜。
“哦,怎么今天破天荒的开喷泉了!”是司机兴奋的声音。
凌泽秋看向窗外,空旷的广场上,排列整齐的一排排喷头同时喷出同一高度的水柱,横向一致,纵向依次升高,整个广场顿时显现出了它的壮观和宏大。倘若当初按计划完工,这一定会成为这个城市的又一骄傲!
凌泽秋下了车,快步朝广场奔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但依然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似锦就在这里!凌泽秋站在一排整齐喷射水柱的喷头跟前,他知道即将大学的毕业的自己不该做着初中生那样不切实际的美梦,不该矫情做作地假装自己与似锦心有灵犀,不该模仿任何深情的韩剧男主,不该这么幼稚可笑,但,此刻,他,凌泽秋,就是要这么可笑一次!他也想要一个梦幻式的会面,就在水幕落下的那一刻!他要见到那个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面庞!难道不可以吗?难道成为凌泽秋就不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吗?这一次,凌泽秋要做自己。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等到水幕落下,我就睁开眼睛。”凌泽秋在心中默数,水花重重地落了下来,溅到了他的裤子上,皮鞋上,他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他知道,水幕已经落下,但是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周围安静到只有水花碰撞地板的声音,却没有一点人的声音。凌泽秋攥紧拳头,倒数三个数,“三、二、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没有出现那个看着他的惊讶的面庞,但,出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熟悉的身影。
似锦就站在这排喷泉与里面并列的那一排喷泉之间的空地上,她背对着凌泽秋,呆呆地盯着里面的那几排正在喷射的喷泉。凌泽秋咬紧了嘴唇,真的是她!原来是这种感觉,他的鼻子好酸,原来真的可以不用联系就找到一个人,疯狂?幼稚?做作?不!对于凌泽秋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意外惊喜!这个女孩儿无论是从出现到现在,带给他的全都是震惊!好奇!让他不能不对她格外关注,不得不主动靠近,到现在,这个女孩儿成为了他生活里最亮的星光,她成为了他的梦想。
似锦侧过身,沿着喷泉走了起来,她双手交叉在身前,深深地低着头,走两步,叹口气,走三步,抬下头,随意看看别的方向,然后继续低头。他们中间隔着一段长长的喷泉,当喷泉喷起水柱,凌泽秋就隔着水幕跟随似锦的脚步往前走去,当水幕落下,凌泽秋就停在原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当似锦低头,凌泽秋也低头,他感受到似锦内心沉重的挫败感。当似锦叹气,他也叹气,他能体会她深深的歉疚感。当似锦抬头,他也抬头,他清楚地看到似锦落寞的目光。当似锦四下观望,凌泽秋就怔怔地看着她,他能明白似锦对于未来的恐慌和内心的恐惧。当似锦撩起头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水幕落下,凌泽秋做了个决定。
似锦双手掩面痛哭流涕,因为哭泣而颤动身体,她这才知道原来被放弃、被剥夺是怎样的感觉,心情差到就像骑着一辆没有刹车的自行车从陡坡上滑下去,那种伤感长驱直入直达心扉,真的好痛!嚎啕大哭中似锦隐隐约约感到有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溅起的水花蹦落到了她的手上,似锦慢慢把手从脸上拿开,用手背狠狠擦了擦眼泪,她缓缓抬起头,只见凌泽秋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似锦站了起来,凌泽秋轻扶她一把。
似锦正欲问他什么,凌泽秋却轻轻将她拥进了怀里,温柔地拍了拍似锦的背,他说:“没关系的,等到过阵子你就会发现,现在令你伤心痛苦的事情其实根本什么也不是,相信我,会没事的。”凌泽秋的话像一块甜甜的蛋糕,然而似锦却在他的怀里更加肆意地放声大哭。凌泽秋也许不知道,受伤的人在悲伤的时候一旦被人安慰,那么那个人的悲伤会被放大,就像现在,似锦无法抑制的委屈、悲伤全部化作了——嚎啕大哭。
“现在,你对于我,是梦想,那我对于你,是什么呢?”凌泽秋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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