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春晓,李婶不由惊道:“春晓,你一夜没睡?你这傻丫头不要命啦!”
春晓抱歉地笑笑:“没有,只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了。李婶,真是对不住您,耗掉了您家这么多灯油……”
李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灯油是小,身子是大,照你这样的熬法,不出几日就该病倒了,区区几个竹篓竹筐,难道能抵得了药钱么?”
她的视线落在葵花竹筐上,惊喜地抬头问道:“这是你昨日想出的新花样?哎呀,这葵花当真精致,莫说是买家,就是我见了也喜欢得紧呢。”
春晓羞涩地低下头去:“李婶谬赞了,若是真能卖个好价钱,也不枉我这半宿的辛苦。”
李婶凑近竹筐细看,不时摩挲,仿佛爱不释手。春晓见天色不早,急忙站起身来:“再过一会儿,街上就该有遛早的人了,被他们看到我家大门挂着锁,恐怕难免生事。李婶,我这就回了,今日是除夕,晚间大家守岁,出门不便,初一晚上我再过来。”
春晓迈出院门,看看四下无人,快走两步来到自家门前,打开铜锁闪身钻入,轻轻将门关好闩上。
直到点燃灶火,锅里的水汽渐渐氤氲上来,春晓才放松了身体,随即只觉困意如潮。
她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强打精神淘米切菜,米粥半熟,才想起鸡还没有喂,又急急忙忙地拌好鸡食,一溜小跑着来到鸡窝旁。
家里养了六只母鸡,其中一只从来不肯下蛋,杨氏前几日还念叨着要把它杀了吃肉喝汤。而这个早上,春晓却破天荒地拣出了六个鸡蛋,将仍隐约温热的鸡蛋捧在手里,她开心地想,一大早就得了这意外之喜,今儿又刚好是大年三十,应该是个好兆头吧……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人们也陆续醒了,听着从袁瑞隆房里传来的阵阵咳声,春晓又不禁心中一沉。古代没有抗生素,若是他病得重了,闹起了肺炎,又该如何是好?
正在忧虑,杨氏已经一声叠一声地喊了起来:“春晓,春晓!你快来呀!”
春晓一惊而起,莫不是叔父晕倒了?便再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向袁瑞隆房中奔去。
进了房门,却见袁瑞隆好好地坐在床榻上,只是面色晦暗,神情委顿,春晓不由松了口气,转向杨氏问道:“婶娘,您喊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杨氏满脸厌弃地丢过一件亵衣:“这个你拿去洗了,刚刚你叔父又是咳喘又是咯痰,弄得到处都是。”
略顿了顿,她又加上一句:“对了,今日你抽空把春彩的房间收拾收拾,把我的被褥枕头都抱过去,晚间我要在那边睡。”
春晓望望叔父,见他只是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在意,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迟疑着问道:“婶娘,我瞧着叔父的情形好似比昨日重了些,要不要请个先生来看看?”
杨氏听了冷冷一笑,抱起双臂望着春晓:“哟,春晓姑娘好大的口气,请医瞧病没个三五十文可是下不来的,怎么着,你可是打算拼上颜面,去陈员外家借些银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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