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普定,春晓此时觉出羞赧,忙用力将他推开,见他满脸不解,又不禁有些好笑,思前想后,低声说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程松朗点一点头,迟疑片刻,低声问道:“正月家中事多,这几日我怕是无法出来,元夕那日再来看你可好?”
听到“元夕”二字,春晓的面色不由又红了几分,只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程松朗却伸手将她拦住,将自己的披风覆上她的肩头:“我送你。”
这个举动实在太过肉麻,春晓强忍笑意,任由他护着自己走过仅有几步的回廊。
在卧房门口站定,她除下披风还回,不敢再与他对视,只低头说道:“你也早些回去吧,保重。”
将房门关好,春晓倚在门后,回想方才种种,心跳不已。过了一刻,她忍不住开门去看,廊下夜风盘旋,却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除夕这天,春晓早早炖好了肉,蒸了一锅豆包、一锅开花馒头,又包了百十个大馅儿水饺。吃过午饭,她将豆包和馒头分成两份,打成两个包裹,让春华先给秦先生送了一份。
到了傍晚,乡民们大多回到家中筹备年饭,街上骤显清冷。春晓正在家里等得心焦,齐枫宇终于领着红宝上了门,看着红宝冻得通红的脸蛋,春晓忍不住嗔怪道:“今日是大年夜,街上本就没有什么人,你为何不早些过来呢?却让红宝白白跟着你受冻。”
齐枫宇只是淡淡一笑,红宝却站出来为爹爹鸣不平:“春晓姐姐,你误会我爹爹了,我们本打算午后就过来,谁知山上来信,说是有位叔叔打猎伤了腿,爹爹便赶去给他送了些伤药银钱,这才耽误了行程……”
春晓不觉失笑,伸手抚着红宝整齐的额发,温和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那个闷葫芦总是一声不吭呢。嗯,还是红宝最好了,心直口快,说话做事都爽利得很。”
说着,她将另外那份吃食交到齐枫宇手上,又额外加上几条酥鱼、一碗炖肉。见红宝和春华难分难舍,春晓迟疑片刻,轻声说道:“不如你们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大家一起过年,也好热闹些。”
红宝听了眼睛一亮,巴巴地望向爹爹,齐枫宇却缓缓摇头:“不用了,我也在家里备了不少吃食,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递到春晓手上:“当了大半年的兄长,却不曾送过像样的东西给你,那日在集上见到,觉得与你尚算相衬,就买了下来……”
春晓打开荷包,里面却是一根雕着翠竹图案的银簪,通体简洁,并无多余装饰,却显得颇为清雅。想起梁芷萱送的那匹布料,春晓不觉莞尔,若是穿上那布料做的衣裙,再配上这根银簪,倒的确相衬得紧呢。
她旋即又有些迟疑,齐枫宇虽然说得坦荡,但若是收下,实在有些师出无名,可若是不收,又难免显得自己小人之心……
正在犹豫,红宝凑了过来,嘻嘻笑着说道:“春晓姐姐,你莫听爹爹那套,他只管说得好听,又哪里有这么好的眼光呢!要不是我一眼看中,他就是把梅林镇整个翻过来,怕是也找不出一件像样的物事送你。”
春晓不觉莞尔,见她露出笑容,齐枫宇心中一松,又掏出一串铜钱递给春华:“春华,这些铜钱你且拿去,算是大哥给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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