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听了,挥起一拳打在他的肩上:“分明是你技穷,还在这里故弄玄虚!说吧,你们陈家究竟贿赂了考官多少银钱,才得了这样一个名不副实的探花郎?”
陈松朗顺势将她的手抓住,微笑说道:“夫人既然催得紧,那便索性简单些,就叫做''陈褚卫''罢。”
春晓闻言一怔,旋即想起“冯陈褚卫、蒋沈韩杨”,不觉失笑说道:“好,陈松朗,今日之事你可记住,以后再想给他改名,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两人正在说笑,门上忽然传来几声轻叩,只听潋滟压低声音,忍笑说道:“趁现下大家仍睡着,二位先放我进去吧……”
春晓一张俏脸登时红透,陈松朗趁机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先自穿好衣衫,又俯身要帮春晓穿鞋。
春晓羞得要将双足缩回,陈松朗却将她的纤足握住,低低笑道:“新婚之日,夫君要帮新妇穿鞋,这可是古人定下的规矩……”
两人穿戴齐整,陈松朗出去开了房门,潋滟款款进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顾自掩口轻笑。
见春晓被她笑得羞窘,陈松朗上前牵住春晓双手,柔声说道:“这有什么,你我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潋滟听了轻嗽一声:“好啦,你们莫要只顾着卿卿我我,先想想今后的打算吧。”
陈松朗此时如梦方醒,皱眉说道:“是了,昨夜先惊后喜,竟然忘了正事。春晓,我不是委托了青源兄弟前去接应于你么?你又如何会寻来此处?”
听春晓说了事情经过,陈松朗眉头皱得更紧,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思忖着说道:“依照我娘的心性,断无轻易松口的道理,春晓,你还是在此处暂避几日,待我回去探了究竟,咱们再做打算。”
想起陈夫人昨日言行,春晓苦涩一笑:“不必探了,她已明确说过,要出资助我筹建医馆,对迎亲之事却绝口不提……”
陈松朗略想了想,展颜笑道:“不怕,陈虎乃是我的心腹,他既随你前来,此事便可转圜。我有位好友,在城南尚有一处空置院落,咱们先去那里安顿下来,只让陈虎回去报信,待过上些时日,我借着回去送药的机会,再慢慢劝说于她……”
潋滟此时插进话来,撇嘴说道:“陈哥哥,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已经让春晓姐姐委屈了这么多年,现下又占了她的便宜,还管他什么娘亲老子,只管迎娶进门便是,我却不信,你若日日不离姐姐左右,你娘她还能当着你的面将春晓姐姐掳去卖了不成?”
潋滟虽然说得直白,却句句说在春晓心上,但她知道陈松朗挂念母亲身体,不欲爱人为难,便忍下委屈,抢先答道:“我倒觉得松朗言之有理,陈夫人上了年纪,这些年又一直病着,还是莫要与她强辩的好……”
陈松朗听了沉吟片刻,毅然说道:“不,春晓,你还是随我回家去吧。”
见春晓露出诧异之色,他上前握住春晓双手,苦涩说道:“诚如潋滟所言,数年以来,皆因我一味忍让,才会与你数度分合,我倒不是再不顾惜娘亲身体,只是,只是我再不愿、也再不敢跟你分开了……”
说罢,他牵起春晓,径自下楼出门,来到梨香院外的大街之上。
见他们出来,陈龙陈虎登时现身,很快唤来车马,一行人直奔陈家而去。
二楼纱帘之后,潋滟目送春晓乘坐的车马远去,自嘲地低低苦笑,掩去满眼怅然。
车厢之内,陈松朗牢牢牵着春晓双手,经过一间学馆,忽然低声说道:“是了,春华之事我业已知晓,我差人暗中打听过,那拾荒老者虽然行踪诡秘,但似乎颇有些来历,而且看他的招法身手,确实不同寻常,春华随他学艺,想来不致出什么差池……若你仍是放心不下,我便带人去将春华接来,找京城最好的郎中上门诊治……”
春晓闻言缓缓摇头:“不……当日与那位老者一席长谈,令我想通了许多事情,春华现下大了,多些历练也好,只是,松朗,还要烦请你差人看着,莫要再起波澜……”
陈松朗轻轻揽住春晓肩膀,打趣说道:“那是自然,现下春华既当了我的小舅子,哪有不多番庇护之理?何况家有悍妻,倘若真出了差错,我受些皮肉之苦也就罢了,只怕你到时负气出走,连孩子也一并带着,我不就要孤独终老了么?唉,真是想想都觉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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