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枫宇心中气恼,但相识多日,也渐渐知晓夏妙蓉秉性,便不再理会,顾自向春晓说道:“春晓妹妹,你且将行李细软整理一下,带足孩子的衣物用具,到时都交给我背着,我明日一早便去村中雇辆马车,咱们早早启程。”
春晓答应下来,自去收拾好两只包袱交给齐枫宇,又揽着孩子安睡一夜,养足精神,第二日清早便起了身,抱起孩子来到院中。
齐枫宇已经与车夫一道站在车马前等候,见春晓出来,待要上前迎接,却听楼上轰然作响,旋即夏妙蓉跌跌撞撞奔下楼来,高声叫道:“哎,你们等等我啊!”
春晓抬头看时,却见夏妙蓉换了一身绯色衣裙,面上轻纱也换成柔和粉色,臂上还挽了一只大红描金的包袱,乍看上去,竟似新嫁娘回乡探亲一般。
春晓还未说话,齐枫宇已经皱眉说道:“妙姑姑,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非被你夫君休了不成?”
春晓闻言差点喷饭,心中暗暗感慨,再与这夏妙蓉厮混下去,只怕一向老实木讷的齐枫宇也会变得牙尖嘴利,不输旁人半分……
夏妙蓉瞪他一眼,将包袱抛到齐枫宇手上,绕着马车走了两圈,嘟起红唇说道:“这马车也太寒酸了些,你看这车帘,脏得都快流油了……”
车夫听了面露不悦,正要发作,她已经抬头向屋顶叫道:“阿硕,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镇上雇辆好些的马车回来?啊,对了,我要从前家里使惯了的、三匹马拉着的那种。”
春晓与齐枫宇面面相觑,车夫也被她唬住,一时说不出话来。阿硕即刻从屋顶飘然跃下,苦笑说道:“夫……哦,妙姑姑,此地皆是平民,寻找那样的马车只怕并非易事,但想来寻辆大些的车子尚能办到,还请姑姑将就些吧。”
阿硕旋即出门而去,只见他脚下生风,片刻之后已经踪迹不见。齐枫宇犹自纳罕,春晓已经迟疑着问道:“妙姐姐,你,你也要随我们一起回京城么?”
夏妙蓉看了春晓一眼,抿嘴笑道:“妹妹这话说得不对,应该是你们随我一起回京才是……”
过不多时,只听门外铜铃轻响,阿硕果然寻了一辆套着两匹骏马的车子回来,马匹高大强健,车厢宽敞豪华,看上去颇为气派。
夏妙蓉上前仔细查看一番,满意点头:“不错,今时今地,也只能如此了。”
旋即转头向春晓笑道:“春晓妹妹,快些上来与我同坐,将齐小子撵到前头赶车去!”
阿硕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闷头坐在车前,将缰绳牵在手中。
春晓虽然纳闷,见夏妙蓉兴兴头头,也只得上了马车,又用眼色示意,让齐枫宇莫要多言。
齐枫宇无法,只得取出一串铜钱,向车夫歉然说道:“这位小哥,今日实在抱歉,这些铜钱就当作我给你的补偿吧。”
车夫拉着车马悻悻离去,嘴里轻声嘟哝:“行事如此招摇,又是进京,就不怕歹人来劫么……”
春晓暗暗好笑,再看夏妙蓉,却见她倚在窗前,一脸平静地闭目养神,便也放心坐好,将孩子安稳抱在怀中。
片刻之后,齐枫宇沉着脸过来,将数个包袱放进车厢,看了春晓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便也不再纠结,径自登上马车,与阿硕并肩而坐。阿硕“吁”了一声,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开动,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果如车夫所言,由于他们的车马甚为显眼,路上接连遇到几名贼人,都被阿硕打得落花流水。
几次过后,夏妙蓉神情愈发得意,春晓虽觉好笑,却也不便多言。
晚间打尖投宿,夏妙蓉也都拣着较大市镇上的高价客栈入住,一会儿叫嚷饭食难吃,一会儿抱怨床铺坚硬,所到之处,生出无数事端。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足足过了一月,才终于来到京城地界。眼见着城门在望,阿硕忽然喝止了马匹,转回头来,迟疑着问道:“妙姑姑,咱们,咱们当真不先向老爷通传一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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