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欧寧商让出了房间给宋书伶,自己则是到客房去睡觉,不过在拉灯睡觉前,他反而先敲了敲欧茗裳的房门。「裳裳,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欧茗裳咬着红色小枕头,静静地转开门把让欧寧商进到里头,随后便仰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照片,感觉到床微微陷下时,她叫了欧寧商,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欧寧商的手枕在脑后,学着欧茗裳仰躺着看着天花板的照片,八年前父亲捡到欧茗裳的时候,她一身泥泞,手上唯一紧紧攥着的就是这张照片,可见照片里的人或者是照片本身对她而言相当重要。
「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不对,应该是说遇见小伶后的你都特别奇怪。」欧寧商没有看向欧茗裳,而是盯紧天花板上的照片,淡淡地开口:「还记得你那时候谁都不让接近,只是把这张照片握得很紧、很紧,感觉很生气又很无助。」
欧茗裳还是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医生说你生得是什么病吗?是心病。你走不出那时候的可怕,可能因为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被迫咬着东西,所以你只能依赖咬东西的感觉,因为你害怕,所以不敢说话,久了之后才都没办法正常开口。」欧寧商叹口气,再道:「不管曾经带你到多少场合、遇过多少向你搭訕说话的人,你都无法正常的开口说话,可是为什么一看见小伶他们之后,你就能够好好说话了呢?裳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欧茗裳咬着枕头,口里彷彿被浓浓的腥味灌满,噁心、让人作噁的感觉轰地炸开,于是她松开小枕头,呼吸着新鲜空气。
欧寧商又说着:「这意味着你跟他们可能有着什么关係,你的心病是因他们而起,就像是古人常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在民宿的时候你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他们活在失去挚友当中很可怜,可你却认为他们这样很可恨。」
说完,欧寧商转头看向频频发颤的欧茗裳,问了一个问题:「你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係呢,裳裳?」
欧茗裳咬着嘴唇,鑽到欧寧商的怀里,试图找到一丝光明,八年前的躲猫猫游戏背后,太过黑暗、太过可怕,她连想都不想要在回忆起来。
欧寧商拍拍妹妹的背脊,也没有想要勉强她再说出答案,下秒,欧茗裳反而自己先开口:「其实,我就是何若棠。」
听完欧茗裳坦白自己身分后,其实欧寧商并没有太过讶异,毕竟光是看她只要扯到他们那群人,就容易失控或是情绪不稳这点,就足以怀疑她跟他们之间的关係。可既然知道现在的局面对她来说相当不利,又为什么不跟宋书伶相认好来澄清自己的清白呢?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是挖了一个大洞给自己跳吗?」欧寧商不禁感叹着世界真小,「我也没想过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让你自己亲口跟我分享以前的事情。可是裳裳,我只能说,这世界很小。」
欧茗裳嗯了声,苦笑着:「我也觉得这世界很小,小到我都觉得这是被故意安排的,如果我真的想要报仇的话,我大概也会认为这是天助我也的好机会。我不想跟他们相认,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不要拋弃我、不要捨弃我,或许我现在还可以跟我爸妈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可是哥哥……在我失踪之后,我爸妈疯了,是新东哥跟家行哥替我好好照顾他们两个老人家,柯黎跟书伶也从未放弃过任何机会再寻找我。我真的觉得奇妙,明明就是那样想要找我的人,为什么会单凭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跟字条就认定,我要伤害他们呢?他们甚至没看过我长大后的字跡,不觉得……他们还是很自私吗?就跟八年前没有两样,我不认识这样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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