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为了解刘秀极度异常的原因,特意找上了万福。
万福面对柳嬷嬷的询问,深思了很久,方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刘秀之前对温尔兰确实是赞赏有加,日久也难免生出些许男女之情,听到温尔兰怀了他的龙裔,他的确也是高兴的。可没过多久,他便记起一件事——就在建武十三年春,他为了治好旧患,决定牺牲自己的生育能力为代价。他的旧患的确痊愈了,当时木石斛十分笃定地告诉他,他从此再无生育能力。既然这样,刘秀绝对有理由相信温尔兰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由此他进而想到也许他根本没有宠幸过温尔兰。就从这时候开始,刘秀开始防备温尔兰,并让万福暗地里彻查温尔兰。而对温尔兰的调查结果,让刘秀足以笃定温尔兰此番进宫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针对的极有可能是阴丽华,于是他决定将计就计,顺着温尔兰的意愿一步步往下走,以为这样才能更好地深入了解温尔兰,并且及时发现温尔兰对阴丽华的伤害而予以保护,他以为不告知阴丽华其实是对保护阴丽华的最好方式。
在万福看来,刘秀的想法无可厚非,毕竟每个人保护的方式不一样,只是他却始终认为,阴丽华有知情的权利,并且也是时候该知道一切了,他怕刘秀如此一意孤行,最终得不偿失。于是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柳嬷嬷。
柳嬷嬷听后,颇为惊讶,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这时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在她看来,刘秀一片真心固然是好,只是方式不对,毕竟阴丽华严重受伤是事实。她叹息道:“陛下真是糊涂啊。”
万福对此并没有回应,转而问了阴丽华的情况,“不知阴贵人如今情况如何?陛下因为忧心阴贵人,最近寝食难安。”昨日他从木石斛那里听说阴丽华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保住了性命,只是还在昏迷当中,他想知道阴丽华如今是否已经醒来。
柳嬷嬷本来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万福,但话到嘴边,一个转念,她只是说:“阴贵人已经醒来,精神尚可。”
万福听了,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柳嬷嬷说:“奴才不能离开太久,就此别过。”
柳嬷嬷微微颔首,待万福离开后,她又自个儿留了好一会方谨慎地离去。在回去的路上,柳嬷嬷在犹豫要不要将万福说的都告诉阴丽华,回到长秋宫看到阴丽华的那一刻,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虽然她有自己的私心,希望阴丽华从此对刘秀死心,但是诚如万福所说的,阴丽华有知道这些事情的权利,她不能自私地剥夺了这个权利,不管阴丽华如何想,最终如何决定,这都是阴丽华的权利。于是,她将自己得知的事一一告知了阴丽华。
阴丽华听了之后,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而她受伤的心似乎感觉不到温暖,不过,对刘秀残留的爱意却隐隐有死灰复燃的征兆。
相对于西宫的人心惶惶,长秋宫的风平浪静,劫后余惊的含章殿显得有些喜意洋洋,而作为主子的温尔兰面上虽然露着欢欣之色,但是内心里面却是恨意滔天。之前郭圣通一招借刀杀人,她还没有跟郭圣通算账,如今郭圣通竟然步步相逼,要置她于死地。依她看,她已经到了不得不反击的地步,因为她深知从现在开始,她随时有性命之忧,郭圣通和她一样,都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并且喜欢速战速决的人。她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最后她把跪在外面的玉言唤了进来。她对玉言说:“你与本美人曾甘苦与共,本美人相信不到生死关头,你也不会出卖本美人,本美人能理解。只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对于你的去留,本美人甚是为难。”
玉言听了温尔兰的话,眼泪直流,她痛哭着辩解说:“美人,奴婢真的没有出卖您,奴婢愿为美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美人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是您宫里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您若中了别人奸计,弃了奴婢,奴婢死不足惜,只是遗憾没能为美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听了玉言这一番肺腑之言后,温尔兰对玉言生出的那点怀疑终于消散了,毕竟她让人打听回来的结果也是说玉言即使受了酷刑也没有出卖她。她和善地对玉言说:“好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不信你,还能相信谁。起来吧,我有要事交待于你。”
玉言闻言,顿时面露欢喜,连忙擦去眼泪,恭敬地垂立到温尔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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