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一走,承平帝后脚就将那一箱子宝石踢倒,又疯了似的将桌案推倒,桌上的奏折还有笔墨洒了一地。
他一脚踩在墨汁上,黑色的墨汁溅到衣服上面,将明黄的龙袍染上朵朵墨色的晕开的花朵。
“气死朕了。”承平帝怒吼:“一个个都当朕好欺负不成?朕……”
话没吼完,承平帝又有些颓然无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朕,朕连可心的美人都保不住……朕无能,无能啊。”
想到他为着大周江山稳固,不得不与齐靖商量叫齐靖出让妻子,到时候,齐靖得如何失望,这还不要紧,最关键的是云瑶。
那个书画堪称一绝灵心慧智,容貌绝丽无双的倾国佳人到时候得多难堪,多痛心,多么瞧不起他这个一国之君来,每一想到这一点,承平帝就受不住。
他狠狠的捶着地:“朕……”
不知何时,承平帝已经泪流满面:“朕虽心甚悦于你,奈何你已嫁为人妇,朕不忍你难过伤心,想要护你一世安稳,然这一点都办不到,办不到啊……”
承平帝收起拳头,把头埋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皇兄,朕该如何是好?”
先帝建元帝便是承平帝的同父同母兄长,建元帝是从小被当成帝王培养的,极有一代圣帝的资质,不论文武都极为出色,又极有政治天赋,有这样一位兄长比着,承平帝就显的平庸许多,只是承平帝性子温和,且与建元帝兄弟感情极好,他又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平日里做做画玩乐一番也就是了,并不曾和建元帝有过任何的争斗。
待建元帝登基,果然雄才伟略,将大周治理的很好。
奈何建元帝身子骨并不太好,再加上为人相当勤勉,为治理大周可谓兢兢业业,生生的年纪轻轻就熬死了,建元帝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并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只能遗命叫承平帝继位。
承平帝对建元帝这位兄长是很尊敬和祟拜的,才登基的时候也想着将大周治理好。
然他实在没有那个才能,再加上为人懒惰,又酷爱美色诗书等等,时间一长,便消积怠工,不但没有将江山稳固,反倒是养的北梁和西狄兵强马壮,生了异心。
想到建元帝,承平帝心中更加难过。
想着那个小时候带他玩耍,一笔一画教他写字,总是笑着告诉他不需有任何的顾虑,只要他在位一日,就护他一日安稳,叫他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兄长,承平帝泪流满面。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叫建元帝复活,能够将江山重担再度挑起来,叫他能再无忧无虑的做他的闲散王爷。
然,这都已经不可能了,承平帝再如何的不情愿,万里江山已经担在肩上,他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不知道过了多久,承平帝在地上坐的都麻木了,他慢慢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稍后,又恢复了那一脸温润如玉的样子:“刘瑞,伺侯朕更衣。”
站在门外的刘瑞赶紧答应一声,手中捧着一套紫色常服进来:“陛下,还请您移驾寝室,容奴才将这里收拾干净。”
承平帝迈开大步进了寝室,先将衣裳换了,等到刘瑞带人将大殿收拾好了,他才移步过来。
看着刘瑞,承平帝缓缓开口:“齐靖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带人直闯鸿胪馆,实在可恨,你去传朕的口谕,他要再敢胡闹,朕就将他削职为民。”
“是!”刘瑞低头答应一声。
承平帝咳了一声又道:“如今南楚王看中他的夫人云氏,为了楚周两国和睦相处,且叫他不要儿女情长,还是舍了云氏吧,你告诉他一声,朕必不叫他吃亏,只要他肯舍了云氏,朕再赐公主与他,另外,他倒也是忠心的,把南城建的极好,朕也有意升他的官,正好工部侍郎要告老还乡,若是他肯,这个侍郎他也能做得。”
刘瑞头垂的更低,心里明白,承平帝这是用官职权利以及泼天的富贵来引诱齐状元,为的就是齐状元的娘子云氏。
刘瑞挺替云氏担心的。
在刘瑞想来,天底下又有几个男子能经受得住这番诱惑?
便是他,刘瑞觉得,又能升官又能娶公主,便是长的再好的媳妇也能舍得出去,那位齐状元也是个有野心的,想来,定然也……
只是可惜了云氏,那般的花容月貌,那样灵透的一个美人儿,就要被白白送入南楚王这个南蛮子手中祸害了。
云氏对齐状元一往情深,夫妻感情又挺深厚的,要真是叫齐状元休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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