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笑笑:“人各有志,在我看来我家娘子最为重要,只要娘子在身边怎么都成,若果然为了高官厚禄休掉娘子,我这后半辈子即不得安稳,怕过的也不会快活,人活这一辈子,自己快活最为重要,又何苦为了身外之物委屈自己呢。”
这话倒也在理,刘瑞点了点头:“状元公通透。”
齐靖笑着摆手:“我也不过一点愚见罢了。”
随后,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不多时,马车就停在宫门口,刘瑞带齐靖进宫,左拐右绕的到了紫宸宫,他先叫齐靖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见承平帝。
这会儿大殿里头那些摔坏的东西已经弄走了,大殿也恢复了原先的干净整洁,承平帝坐在御案之后不知道在写什么,面容平静,神色安然,一丝一毫看不出多久之前才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回来了?”
承平帝抬头看了刘瑞一眼:“怎么样?齐卿说什么?”
“陛下!”
刘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嗑了好几个响头:“齐状元,齐状元他不同意休妻,他就在门外,是特地来跟陛下辞官的。”
“啪!”的一声脆响,承平帝将一个砚台扫落地上:“他不同意?”
“是。”刘瑞又嗑了个头:“齐状元说要来拜别陛下。谢过陛下对他的简拔关照之恩。”
承平帝有几分颓然无力,摆摆手:“你起来,叫他进来吧。”
刘瑞起身去外头唤齐靖进来,在齐靖临进门前,刘瑞小声递了一句话:“小心。”
齐靖进了大殿,先给承平帝行礼,满脸的沉痛和不舍:“臣拜见陛下。打从今儿起。臣恐怕不能再服侍陛下左右,还请陛下多多保重,皇宫还没有扩建完成。好几个大殿没有盖完,臣会交待那些工匠好生做活,南城的园林明年还要种些花木,另外。还有几个假山需要堆砌,臣也会把事情交待好。”
说到这里。齐靖越发的不舍,声音里都有了哭腔:“臣舍不得陛下,一想到自此之后要远离陛下,臣心里就难受。”
他这么一说。承平帝想到齐靖自打做官以来当真是兢兢业业,甭管是遇到什么难事都能很好的解决,而且。齐靖也很会说话,甭管他想到什么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脑洞开的多大,齐靖都没有说过一句难听话,也没劝戒过一句,这样的能臣实在难得的很,齐靖这要真辞官了,往后再碰着这等合心意的臣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关键是,承平帝想着齐靖要是不做官了,云瑶肯定会怪自己吧,而且,他今年过年的时候还打算在宫里宴请群臣,还想叫那些得用的大臣带着女眷进宫,到时候,他就可以好生的看看云瑶了,要是齐靖辞官不做,那云瑶怎么进宫?
想到这里,承平帝心里也挺难受的,挺舍不得齐靖。
“你……”承平帝想说什么,只是喉头间也有几分哽意:“不过是个女子,你又有何不舍的?休了你夫人,朕再给你赐婚,你想娶什么样的朕都能给你寻来。”
“陛下。”齐靖低头,咬了咬牙:“臣谢陛下厚爱,只是当初臣又丑又穷,正当狼狈凄惨之时,臣的娘子不嫌弃臣,下嫁与臣,一心一意跟臣过日子,如今臣高中状元又做了官,若是嫌弃她把她休弃,那臣当真是猪狗不如,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能做这等昧良心的事情,臣,只好对不住陛下了。”
齐靖越说越是难过,最后竟然伏地大哭:“陛下简拔臣于微寒之时,臣心中感激陛下,不管陛下如何,臣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是,臣实在担心陛下。”
说到此处,齐靖狠狠的嗑了几个头:“臣怕南楚王野心难消,又将是另一个北梁帝,到了那时候,陛下危矣。”
咚的一声,承平帝身前御案上的笔筒掉到地上,承平帝惊的呆坐在椅子上:“你,你这话何意?”
“陛下啊。”齐靖一边嗑头一边哭道:“陛下是仁厚之君,自来都是君子之风,如何能够明白那些小人作为,您还真当南楚王就为着臣的娘子威胁陛下令臣休妻么,他堂堂一国之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臣的娘子就是长的再好,那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犯得着叫楚王就看了一回便念念不忘,欲倾国之力求娶吗,这,臣想来想去,这都没有可能啊。”
“什么?”承平帝又是一惊,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不说楚王,就是承平帝自己看到云瑶的容貌也相当喜欢,可在得知云瑶已经嫁了人,他也没有强求,那他还是一国之君,真要强求可比楚王便利多了,他都没非得到云瑶不可,那楚王为什么就非得把人带走呢?
承平帝越想这里头的事越大,他自来醉心字画,虽也懂些政事,可对于人心鬼域还真猜不甚透。
承平帝倒挺信任齐靖的,便问了一句:“齐卿平身,你说说这其中有甚缘由?”
齐靖顺势站了起来,抬头叫承平帝看到他哭的通红的双眼,承平帝还真看着了,这一看啊,心里其实挺感动的,觉得齐靖当真是忠君之臣,自己都强迫他休妻了,他不但不恼恨,还一心替自己打算,此等样的忠臣实在难得的紧。
“陛下。”齐靖沉声,满脸的郑重:“臣猜楚王必已生不臣之心,他这是拿臣妻之事做筏子来试探陛下,要是陛下真应允了,那就说明陛下很顾忌他,且他还会认为陛下胆小怕事,这一回他得了臣妻,下一回,楚王肯定会再提好些无理的要求,陛下到时候是答不答应,若再答应,可叫楚王更加得寸进尺,就这么一次比一次强横,直到逼的陛下退无可退。”
说到那个退字的时候,齐靖声音大了好些,又含了满满的恨意:“到时候,就是陛下再想退让,却已无退路,又该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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