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个研究所有联合的评议会,对那些不怎么靠谱又太花钱的项目,就算是张瀚支持,也照样有人提出非议和弹劾,一旦通过,那就只能终止项目了。
钟表所这边是张瀚早就放话,如果真的评议会终止研究,他就自己拿钱出来继续搞,在这种高压下,有意提请弹劾的人也就只能放弃。
在和裕升内部,还没有敢于无视张瀚威严的人出现,哪怕是张瀚所谓的理工科书呆子。
长桌上摆放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零件,有大有小,十几个熟练的技工坐在桌子两侧,正在不停的拆解和安装。
等一个程序完成后就是加以记录,宋应星看过记录档案,图文并茂,不仅是成功的,也有失败的记录。
一个个记录之下是枯燥的分解和试验新零件的过程,如果一个外行刚进房间可能会被吸引一段时间,然后就是感觉到无聊,最终是无趣和毫无兴趣。
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熟练,这些人是钟表所这几年栽培出来的最好的钟表匠人,可以说整个中国的顶尖钟表匠都在这里也并不为远。
常进有就是其中一个。
这两年来这个痴为于杂学和各种技术的中年人已经把全部精气神都用在钟表上了,可许是常进有以前对造大水车特别有兴趣,齿轮转动,水车被水力不停的带动,然后水流顺着水槽流入水桶,然后齿轮转动着将水桶中的水倾倒在岸边的渠道之中……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曲杆运动的过程,和钟表的运动方式十分相似……总之常进有一看到钟表内部运行之后就痴迷上了这种泰西机械,在很多有钱人只关注座钟壳镶嵌了什么名贵宝石的时候,常进有已经和他的部下开始将座钟小型化的艰苦历程了。
“在下见过常局正。”
宋应星只是副所正,和常进全的地位相差其实也不算大,他们这些技术人员都基本上有书呆子的脾气,对身份地位不是那么敏感。
而且从在大明的身份来说,常进有是秀才生员,宋应星可是正经的举人,科名制度深入读书人的内心,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常进有原本心思已经沉浸在手头的活上,听到宋应星的问候后才醒过神来,他赶紧起身,揖道:“宋老先生,今日怎这么早就过来?赶紧请坐,叫杂役上茶。”
常进有的脾气有些迂腐,别人都是以职位相称,他还是以科名的旧习惯称呼,一时也是改不过来。
宋应星也素知道这个局正的脾气,当下含笑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客气道:“今日前来还是有事与常局正商量,喝便不喝了。”
“好。”常进有一点也不客气,拉了一张椅子对宋应星道:“老先生请坐。”
“好,多谢。”宋应星坐下之后,直接便是道:“我就直接说正题了。局正是否知道昨日试验的事情?”
“这当然知道。”常进有道:“这事是好事,军司的财政压力要小很多。”
宋应星闻言点了点头,“财政压力”这四个字已经成了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军司中高层的头顶,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倒是没有人敢非议张瀚在军事上的扩张和对军队的超标准的花费,五百多万的军费,其实算上银息的话得超过六百万,其中有三百多万是给十几万军人发的军饷,还不算田亩的股份分红在内,军人的平均年收入超过了二十两,哪怕是辽镇的家丁也不过一两八的月饷,辽饷加征后军饷开支增加,也就平均二两多一个月,还不一定能拿到足色足额的银子,哪怕是家丁的银子也会被克扣的,在和裕升当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军人收入超高,除了军司的中高层官吏,各个制造局的中层技术人员,负责商业的掌柜,除此之外,一般的工人和农民和普通的军司吏员是远远赶不上军人的收入,也是体现了军队的最高地位。
不过对普通的军司人员来说,财政压力象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头上。
“明年财政上压力确实很大。”宋应星沉吟着道:“而且在下觉得,未来两三年内,恐怕财政压力都不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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