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张瀚打断他,说道:“你觉得咱们会赢吗?”
“一定会的。”张子铭道:“属下有一万分的信心,和记的商团军在大人的率领之下,一定能百战百胜。”
“为什么?”
“大人对部属如亲人,视将士如赤子,和记已经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一般,为了这个家奋战,自然是人人奋勇争先,不会有人如大明王师那样,遇弱则强,遇强则弱,根本不堪一战。商团军打仗,绝对与普通的军队不同,这一点属下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的很是,总结的也很好。”张瀚起身送这个中年商人,对方加入和记阵营已经好几年,对安抚板升地出身的汉人和商人都有着很好的示范作用,从一个勉强温饱的小商人到富甲一方的大豪商,张瀚相信这个中年商人的忠诚,如果不是有绝对的忠诚,张子铭不可能忍住对儿子的去向不闻不问。
这是一个父亲,而且是感情相当正常的好父亲,他不问只是因为忠诚,没有别的原因。
张瀚送对方到门口,最后说道:“令郎我很喜欢,是一个敢冲敢拼的好苗子,上回对喀喇沁白洪大台吉的部民时就展现了相当高的勇气。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后勤护卫,相信是处在很安全的位置上。”
张子铭深吸口气,笑道:“既然从军就不能想着一直安全,好儿郎就得经受住这些……属下三个儿子,除了留一个养老,第二个再大些也叫他从军去。如果人人害怕家中的孩儿出事,那么谁来保护我们的性命和眼下的一切?”
“说的很好……”张瀚笑道:“你这话一会我就交代下去,可以提练一下,是很好的文宣口号了。”
张子铭有些不安的道:“这只是属下的心里话……”
“我知道,语出至诚,不是内心想的就说不了这么好。”张瀚握着对方的手,张子铭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礼节,不过人们都知道张瀚这种怪癖式的礼节只对欣赏和亲近的人才用,所以张子铭也是握了握张瀚的手,这才转身告别。
院子外的人还是很多,已经近午时了,一上午这么忙忙碌碌的就过去了,在刚刚常宁几个进内院时,张瀚都没有办法过去说话,只能隔着窗子看了几眼,挥了挥手,妇人们的笑容很亲切,当然也是强压着热情和冲动,张瀚估摸着,不是这么多人在,最少玉娘会跑过来的……他微微一笑,又想起几年前那个弓箭骑射都很出色,性格很外向的小姑娘来了。
天空很蓝,白云一朵朵的悠然而过,如果在这个院子里,似乎是和大同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马头墙,一样的青石板铺成的庭院地面,一样的储水大缸,一样的花木,腊梅,海棠,月季花树,正中三间,左右厢房是游廊相连,张瀚看到在青石板下有野草顽强的挣扎着露出小小的草尖来……这原本就是一座建筑在草地之上的府邸,在一年前,这里和草原上任何一片地方都没有区别呢。
人群还是很多,军司的官员和军队的将领,前方要打大仗,虽然商团军的上下都对胜利抱有绝对的信心,但相关的各军司和军方高层都紧急动员了起来,军事上是由任敬全权指挥,而军令军政参谋军需各司都在全力配合,另外梁兴身为军方的副政事官在战事未起时就通知了杨泗逊调兵,现在已经又有好几个龙骑兵营在北上,哪怕是前方战事出现波折,这几个营也足够把蒙古人震住。
团指挥朵儿一心想请战,可惜这一次没有轮着他,朵儿不死心,派了自己能说善道的副官跑到买卖城这边来,张瀚没有见这个副官,孙敬亭压根不在,军令司有一个副司官被紧急调过来负责协调整个战事期间的军令司的运作,其实原本在漠北就有军令分司,不过随着大军调集,原本的军令分司肯定是没有资格指挥这样层次的大战了。
在人群中张瀚还看到老李,李祥符是李庄的老管庄,张瀚家族买的第一个庄子就是这个老人在管,一晃这么多年下来,原本就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已经是古稀老人,不过身子骨还算硬实,这一次夫人团北上,考虑到在青城的物资就有很多是转运过来的,价格太高,后来在开春后自己种的各种蔬菜成熟,生活成本就降下来不少,这一次虽然可能住不到蔬菜成熟就会南返,但张瀚肯定每年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加上驻守人员不少,常宁决定带着一些懂农事的人过来,开辟一些荒田出来种菜,这点子事她们没有烦农政司的人,老李头就是最佳人选了。
周老掌柜也在,加上二柜李遇春,当年的三大掌柜有两个在买卖城,他们过来却不是为了商业上的事,两个人一个老迈了,精力不济,另一个对做生意已经没有什么兴趣,收了几年的粮食,现在只愿意为解决和记上上下下几十万人的吃食而奔走了。
他们这一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色楞河还有图拉河,还有库苏古尔河等大片的水域,未来这里的人口可能会暴涨,光是买羊不光耗钱在短期内会造成草原上牧群的紧张,供求关系没有那么简单,牧群不是想扩充就扩充的,草原上的牧人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维持一个相对合理的牧群,可以养活自己和出售一部份,如果人口暴涨,在短期内可能会造成严重的供求紧张,价格飞涨,会引发一系列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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