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亲自去!”莫不离立时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明日便出发,由谷熟往北数至少五个点,这五个点要全部清洗干净,半个活口都不要留!往后与青州的联络,避开阿烹与阿焉,只以飞鸽传书予……‘那一位’。至于萧家……”
他像是在飞快地思考着什么,眼珠来回滑动着,旋即又断然地道:“纵然我们手握萧氏的大把柄,然这步棋已成鸡肋。弃之,亦不可惜。”
说到这里时,他的神情已然不复方才的冷肃,然而语气却仍旧发沉:“还是我大意了,竟没注意到这样明显的事。”他像是有些感慨起来,唇边竟勾起了一丝淡笑,“这么多的意外,死了那样多的人,如果这也是巧合,那这世上的巧合也太会选了,总会选在那人那一边,这绝无可能。”
他说到这里竟是“呵呵”笑了出来,意态悠闲地展了展衣袖:“那人三番五次躲过我们设下的局,身边定然已有绝大的助力,轻易不可触之。且,汉安乡侯,亦大不妙。”
他勾着唇角说到此处,眸光复又变冷:“我怀疑,汉安乡侯已经被人盯上了。”
阿烈一下子抬起了头,目中划过了明显的震惊:“先生何出此言?”
“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那几个黑衣人出现的时机以及方式,极不自然。”莫不离说道,神色一片冰寒:“穷你我之智,亦想不通汉安乡侯为何要插手此事,且处置方式如此怪异。如今想来,这并非你我不智,而是我们想错了方向,此事,根本就非汉安乡侯手笔。”
阿烈怔怔地看着莫不离,蓦地瞳孔一缩,神色突变。
莫不离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你也想起来了?”
“是,先生,我想起来了。”阿烈说道,语声竟难得地涩然起来:“去年秋天,薛大郎正在平城彻查占田复除案,其后薛二郎到访,在平城盘桓到了年末方才离开。”
“正是。”莫不离的面上浮起了一个淡笑:“若是将薛氏昆仲算进来,这事情便很顺了。汉安乡侯府一定是早就被人盯上了,何家事发当晚出现的,也绝不是什么汉安乡侯手下,而是……薛家留在汉安乡侯身边的钉子。”
言至此,他转首望向窗外,叹了口气:“所以我说,青州已是残局,不可恋栈。”
阿烈立刻躬身道:“先生所见是极。”
莫不离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意:“薛氏既然留人盯着汉安乡侯范家,只怕,范家的那点事情,不光我们知道,薛家也可能听到了风声。”
阿烈此时已经恢复了平素的刻板,此刻闻言便道:“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以阳谋弃之。”莫不离简短地道。
阿烈布巾上的双眉微微蹙紧,旋即又放开,躬身道:“我明白了,先生放心,我这便给主公献计。”
“不必。”莫不离掸了掸白袍,意态悠闲:“你的主公并不宜于亲自出面,还是叫江仆射领了这份头功吧。你家主公不是与江家的郎君和女郎们都很熟么?叫他找机会把话透出去,最好是透给那些郎君身边的门客,做得隐蔽些,这份功劳便是江仆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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