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望面上的笑意又扩大了一圈,眸中带了几许满意之色。\
他看见了人群中的萧继珣。\
萧继珣穿着一身鸦青大袖长衫,腰上是一条深青织锦绣金线博带,发上则是一顶并不张扬的缁布冠,正笑着与周遭的各家郎君寒暄。\
他本就身量修长、容颜俊美,又穿了这样一身素净而又不失华贵的衣裳,立在一群朱衣蓝衫的郎君中,越发显得出挑得亮眼,一眼看去,便能立时望见人群中的这位俊郎。\
青布伞下,萧公望的眉眼一派舒和。\
萧继珣很快就要过郡议了。到了那时,他们萧家便是一门三在仕,在郡中的位置也会越发稳固,往后的日子自是越加顺畅,至于那些陈年旧事……\
萧公望的脸上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一个月前,在收到了那句神秘的口信之后,他已经完全地放下心来了,甚至就连李树堂的死讯所带来的紧迫感,也因着这句口信而尽皆消失。\
只是,这件事委实太过于神秘以及古怪,而那个全身都裹在披风里的人,也委实有些吓人,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人有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
“此事,君知吾知,天知地知,仅此而止。”一个多月前,在遁入黑暗之前时,那个裹着披风的神秘男子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萧公望执伞的手握紧了些,指节微有些泛白。\
即便是月余之后的此刻,在这南方微雨的温暖时节,每每想起那个男子阴恻恻的语声,他的后心都会发凉。\
“父亲,您来了。”一道动听的声线传来,拉回了萧公望的心绪。\
他举眸看去,便看见了萧继珣那张肖似自己的俊颜。\
“是啊,为父来得迟了,方才去看你祖母去了。”萧公望笑着和声说道。\
寿星公驾临,自是立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中心,待见萧公望以郡相之尊,却独自撑着把伞踏雨而来,也不需人服侍,就这样款步前行,又听闻他是先去给老母请安的,诸人不由地便都觉得,这位萧氏郎主,实在很有一股子诚朴坦荡、舒展平和的气韵。\
场中先是安静了片刻,旋即便有恭维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萧公堪称名士啊,行迹疏拓高蹈,实叫人敬仰。”这是恭维他的风度的。\
“事母至孝,待客至诚,郡相可为我等典范哪。”这是恭维他的行止的。\
“明公之姿如映吾身,又有雏凤蹈清影,萧公大慰矣。”这是恭维他生了几个好儿子的。\
总之,这一刻的萧公望身边,不只围满了贺寿的宾客,更是听了满耳谀词。偏那些恭维还都披着层风雅的外衣,一群人比着词藻、比着语句,变着法儿地说着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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