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高达数丈的大铁板。
强抑下满心突突乱窜的怒火,秦素推开阿栗,回身便走。
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在高墙下就大吼大叫起来,万一银面女只是偷偷藏在某处,秦素这边的行迹便要暴露了。
直到离开高墙很远,远到墙外之人再也听不到墙内的说话声时,她方停住了脚步。
这一路疾行而来,她的额角已有微汗,然她身上的气息却比方才还要冷寒。
银面女居然已经到了宫里!
这让秦素越发肯定了以前的推测:“那位皇子”与银面女之间,必有联系,且联系得极为紧密。
秦素唯一没料到的是,银面女会来得这样快。
不过,算算时间,银面女在寿安脱逃时还是在去年春末,这一年多的时间,就算是爬,她也应该能爬到大都了。
秦素微微眯起了眼。
可惜了,今日这一役,虽是隔墙交手,她还是功亏一篑。
她暗地里啧了一声,转眸看向了身后的阿辉。
阿辉的脸色比刚才更显青白,躬腰缩肩,看上去似是非常害怕。
秦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方冷声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平白无故地为何要扔掉灯笼?”
难道他是银面女的帮手,扔灯笼是在提醒她逃跑?
秦素眼底的冷意迅速化作了杀气。
阿辉的脸白得发灰,哆嗦着道:“殿下恕……恕罪!方才我是……太……太害怕了……”他一面说话,一面又将身子往里缩了缩,不时抬起惊恐的眼睛,瞄一眼秦素身后的位置,就像是她的身后有鬼似的。
“你在看什么?”秦素问道,语气反倒不似方才那样狠厉,而是平静了下来。
而越是如此,阿辉便越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那灯笼再也握不住,“嚓”地一声,第二次落了地。好在此地满是积雪,声音并不太响。
而饶是如此,阿辉还是全身剧颤,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伏地颤声道:“公主殿下饶……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殿下饶命……”
“安静点。”秦素打断了他,上前几步,轻轻踢了踢那盏铜灯笼,淡声道:“说,方才你为何把灯扔了?”
“我……我害怕啊……殿下……”阿辉颤抖着身子说道,扶在雪地里的手紧紧抓着两团雪,仿佛要籍此为自己带来勇气,“那歌声……是土包……土包的……幽魂……我听人说过,说……土包里埋的……东西……有时候会化形……化作幽魂……我怕……”
说到这里时,阿辉像是怕得再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只伏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抖。
土包?
这名字怎地如此耳熟?
秦素蹙眉凝思,片刻后便明白了过来,而待想明之后,她的脸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
所谓土包,就是宫里专埋秽物的地方,这些秽物包罗万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土包里埋不了的,这土包也堪称大陈皇宫的一大不秘而秘之地。
净水阁为什么常年没人住?因为墙后有土包;
小宫人们为什么敢于大胆地在这里摘花儿而不怕受罚?因为墙后就是土包;
大家为什么都不肯往梅林的背阴处摘花?还是因为隔墙有土包。
刹时间,秦素只觉得万分后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她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呢?
净水阁外的土包是何等地有名,尤其是在底层宫人之中,那简直就是藏污纳垢的圣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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