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敢直接去抢傅红雪。或者说,他们不敢第一个冲上去抢傅红雪。他们也没见过傅红雪,但他们听过他的厉害。树的影,人的名。他们可没狂妄到觉得自己比曾经的关东万马堂还要厉害。
但是,总有人会忍不住冲上去的。他们就是要等有人冲上去之后,在后面捡漏。
敢上去抢傅红雪的人,一定是狠人。只要给他们捡到几个狠人的漏,哪怕只是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扒下来,也比他们做好长时间的买卖都要强。万一捡漏能捡到传言当中所说的傅红雪身上的那样东西,那他们就再也不用做没本钱的买卖了。
等待是无聊的。所以,和许多外来的江湖人一样,芒砀三虎和燕子岭三大当家也带着他们的兄弟来了勾金赌坊。然后,他们双方就不期而遇了。
既然在赌坊里遇上了,这两方之间,自然就要在赌桌上见个高低了。
今天,芒砀三虎的手气不好。相当不好。
他们比的是掷骰子。已经掷了七把了,芒砀三虎一把都没赢。芒砀三虎和他们兄弟身上带的银两已经全都输光了。做没本钱买卖的人,身上本来就不会带太多银两。有谁带着满身的银子去抢劫的?
他们也没有婆姨可押。有婆姨的人,谁愿意去做山大王?芒砀三虎和燕子岭三大当家倒是各自抢了几位压寨夫人。但出来抢劫,也不能带着压寨夫人不是?
现在,芒砀三虎的眼睛都红了。被燕子岭的三大当家给气红的。
燕子岭的三大当家,不仅手上的功夫了得,他们的嘴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在芒砀三虎输得再也拿不出一个大子儿的时候,燕子岭三大当家嘴上的功夫就更加了得了。
最先受不了燕子岭三大当家嘴上功夫的人是三虎。三虎都想动刀子了。但他知道,勾金赌坊绝对不是动刀子的地方。抛开这里是凤鸣庄的产业不说,光是站在那里作公证人的蔡氏三兄弟,就是三只老虎和他们带来的十几号兄弟惹不起的。
三虎咣地一声将自己的胳膊狠狠砸到桌上,怒吼道:“操!敢不敢跟老子赌胳膊?”
燕子岭的三当家将两锭银子在手中轻飘飘地抛着,嗤笑道:“你家三爷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家三爷有的是银子,凭什么要跟你赌胳膊?再说了,就你那根猫爪子,能值几个钱?”
燕子岭的二当家好整以暇地笑道:“三弟,你这话就不厚道了。芒砀三虎好歹也是绿林上的好汉。三虎怎么说,也摊了个老虎的名号。他真要赌胳膊的话,算他那条胳膊十两银子,跟他赌了。”
燕子岭的三当家哈哈大笑着将手上的两锭银子扔在桌上,狂笑着说道:“三虎,别说你家三爷不给你面子。三爷给你二十两,赌你这条胳膊。”
见到燕子岭三当家这副德性,大虎和二虎也坐不住了。二人呼地站起身来,同时用手指着燕子岭三当家的鼻子。大虎怒喝道:“操!敢不敢出去?!”
见到对方挑衅,燕子岭的三位当家也呼地站起身来。燕子岭大当家冷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什么时候怵过你们三只猫儿?”
蔡立德见场面越来越僵,打了个哈哈,上前说道:“几位当家的,大家都是好汉子。愿赌服输,有话好说。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说罢,蔡立德又对芒砀三虎说道:“三位当家的,如果真想翻本儿的话,蔡某愿意借些赌本儿给三位当家的。”
三虎头脑一热,正要答话,大虎伸手一搭三虎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
大虎知道,勾金赌坊的银子,借不得。
倒不是说,大虎怕还不起勾金赌坊的银子。勾金赌坊借出去的银子,利息虽然高得吓人,但芒砀三虎做的买卖,不怕利息高。
大虎怕的是,将来再和凤鸣庄打交道。
芒砀三虎做的是什么买卖,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西北这块地面儿上有多少公门中人和所谓的武林正道中人盯着他们,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此番芒砀三虎敢到落沙镇来,是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些公门中人也好,所谓的武林正道中人也罢,没有谁顾得上他们。
过了这阵风,芒砀三虎再敢到落沙镇来,很有可能就是把自己朝砧板上送了。
蔡立德见到大虎的动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蔡立德微笑着正要再说话,一个声音懒洋洋地说道:“三虎的胳膊,我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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