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昏暗的房子是她对溺水环境的现实映射,至于梦里的女人,也不过是她恐惧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将来自于水的伤害臆想为真实的人。
年少时看过不少心理医生,不过,据秋思远说,那时她年纪小,再加上溺水后记忆有些零碎,根本无法为治疗提供有利条件。
因此,噩梦还是无法根除,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
秋也朝着床后的墙壁看了看,一墙之隔,就是他的卧室。这么一想,心里竟然莫名安定下来。
拍了拍自己的脸,将那些不好的事都弃之脑后,随即钻进被子,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然而,不似这边的安谧,墙的那边,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不绝于耳,连带着将整间卧室都充斥的满满当当。
傅寒笙立在花洒下,水流开到最大,仔细冲刷过他强劲有力的每一寸。
男人没有闭上眼,又长又密的睫毛被水花激成一把扇子,微微颤动着。但是,即便如此,也未能掩盖他幽深黑眸里锋芒毕露的冷厉。
如果此时第二人有幸在场,那么,他会发现,一向儒雅示人的傅公子实则是蛰伏内敛的猛虎,一经招惹,便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外面传来手机铃声,在无人的夜里显得极其刺耳。
傅寒笙将花洒关掉,围着浴巾往外走去,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卡纳娱乐公司的首席秘书张晋。
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听着那边恭敬谨慎的汇报。
“不配合?”男人将擦头发的毛巾甩在一边,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告诉她,一个影后而已,我能捧上去也能把她摔进泥里,别企图挑战我的耐心。”
张晋敛声应下,随即又试探地问,“傅总,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秋也呢?”
傅寒笙听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惑人的弧度,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灯光璀璨的不夜城,过了半晌,才意有所指地道,“由观众亲自揭开帷幕的戏码,往往更令人难以忘怀。”
“可如果拉帷幕的时间过长,不也会消磨掉观众的新鲜感吗?”张晋大胆说出自己的疑惑。
谁知,电话那边竟然溢出一声轻笑,就在他屏息之时,傅寒笙饶有兴趣的声音便随之而来,“那就只能让戏更加精彩了。”
张晋心神一凝,突然有一种感觉,总裁这一次亲自前往阳城,或许并不是见秋也那么简单。
“傅总,很久没有看到您肯花这么多时间做一件事了。”张晋话语里携着抹惆怅,似在追忆着什么。
不同于高玄在傅寒笙掌权前,就已经是傅氏的肱骨之臣,张晋是从二十岁就跟在傅寒笙身边,坐到今天的位置也是跟着傅寒笙一步步爬上来的。
傅寒笙是天之骄子。
十年来,张晋亲眼见证过,几十亿的跨国生意,傅寒笙几分钟就能将之拿下!什么困难在傅寒笙面前都会迎刃而解,因此,几乎没什么事有资格浪费他太多时间去解决。
而细数这么多年来,让他肯花时间做的事,不过三件。
一件是坐上傅家的掌权位,一件是照顾沉睡多年的前妻,而第三件,就是驯服一只离家出走的小野猫。
这到底算是秋也的幸运,还是不幸?
张晋无从得知,但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傅寒笙想要的,那就一定会得到。至于得到的时间和方式,不过是看他的心情。
果然,电话那边并未沉默多久,就传来男人意味深长的话语,“想要得到一锅好粥,总要耐下心来小火慢炖。”
话落,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两音,随即归于沉静。
张晋看着手机屏幕“通话已结束”的提示,若有所思。但是,片刻后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要喝好久,谁会这么在乎粥好不好呢?”
同一时间,阳城最著名的五星酒店里。
傅寒笙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包零食,慢慢眯起眼眸。
每一件时间漫长的灼心之事,其结果总是最值得等待。而他的女孩,当得起这份等待,只不过……
“小也,最好乖乖守住自己的心,否则,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深邃莫测的话语回响在悄寂无声的总统房,余下一抹深沉消弭不尽,没有人看到,落地窗倒映出的一双黑眸,里面滑过的无尽冷戾。
想结婚?
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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