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米叶轻轻“嘶”了一声,秋也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米叶被她攥得通红的手,一愣,随即便立刻松了自己的力道。
紧绷的身体,也缓缓松弛下来。
她抬起米叶的手,脸上升起歉意。
“对不起,我刚刚太用力了。”
“没事没事。”米叶忙摆着手,随即又问,“小也,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呀?”
秋也摇了摇头,嘴角弥漫上一丝自嘲,“是我的经纪人。”
注意到米叶的震惊,秋也深呼口气,随即掩下那些惆怅失落,“好了,不说她,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没有弄伤我。”
米叶忙摇了摇头,明明还害怕着,但却努力装作镇静,微微笑着。而这时,她却注意到,秋也被磨破的裤子上渗出几处深色的血渍。
接着,在她露出的肘部看到一大片的擦伤,微微干涸的伤口还泛着鲜艳的红。
“小也,你受伤了?”
米叶睁大了眼睛,连忙去看她的伤口。
一经提醒,秋也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伤处,刚才与秦诺对峙,她没心思去管这些,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一股股钻心的抽痛。
因为事发突然,成隐推她的那一下用足了力气,所以,她受皮外伤在所难免。
只不过,成隐……
想起那个平时冷得跟木头似的保镖,危难关头却不顾自己性命救她,秋也心里堵得难受,眼睛也有些酸涩。
希望,他没有危险……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秋也抽了抽鼻尖,将自己从消极的情绪中拉扯回来。随即,转向米叶,宽慰笑道,“我没事,一些皮外伤而已,倒是你,这是刚从土堆里爬出来吗?跟个小脏猫似的,比我狼狈多了。”
闻言,米叶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但是,看向自己脏兮兮的病号服,也不由得哭笑不得。
“我太笨了,总是磕磕碰碰的。”
接着,又抬起头来一脸羞涩地道,“小也,你可别笑话我,我平时也很爱干净的。”
秋也怎会笑话?
米叶说的轻巧,可哪会是磕磕碰碰这么简单?
看刚刚保镖对米叶的粗鲁,就知道她一路上肯定不好过,而且,她身子又弱,哪能经得起别人的推动,这一身的狼狈是摔了多少次?
或许是知道逃不出去,两人反而看开了,到墙边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闲聊着,以免加重对未知的恐惧感。
当米叶谈及安嫱的时候,话语里的惋惜之意无法掩饰。
“好久没见阿嫱姐姐了,她那么喜欢演戏,怎么会好端端地息影呢?安伯伯一直都很尊重她呀,这次怎么会因为家庭原因退出演艺圈呢?”
秋也倚着墙,手里拿着一个高尔夫球把玩,微垂的长发挡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只听她淡淡道,“或许,她有自己的原因。”
没有选择将真相告诉她。
对于米叶,秋也始终不想让她纯净的心灵被沾染脏污。米叶视安嫱为多年的朋友,恐怕,接受不了安嫱竟然会狠毒到要毁了秋也的事实。
而且,傅寒笙对安嫱的惩罚,秋也私心里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的狠辣与无情,她不舍得与别人分享。
秋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怔忪,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她果真病态了。
凡是傅寒笙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她都想据为己有,哪怕,是他违背温润儒雅外表的黑暗面。
微微偏头,看了眼同样坐在墙边的女子,却发现,米叶坐的位置极好,刚巧对着杂物仓里唯一的窗户。月光清凉如水,掺着海风的味道,柔柔在她微仰的脸上铺上一层纱。
婉转,动人。
虽然她的脸颊上还沾着几抹脏污,头发也散乱着。
秋也忽然升起一个想法,遏制不住。
她想看看这副皮囊下,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灵魂,才能让她如此纯净,难道,世俗真的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吗?
话语未经大脑,便说了出来。
“姐姐,你真的拿我当妹妹吗?”
米叶闻言,有些微愕,似是没想到,她的话题跳跃如此之大。
不过,下一刻就轻轻笑了笑,“是呀。”
见秋也不说话,米叶便调整了一下坐姿,抱着膝盖温温婉婉地继续说起来,“不知为何,在梦里我就觉得你的声音好熟悉,醒来后,虽然一开始你刻意保持距离,但是,有时候你不经意露出笑容,就给人好亲切的感觉。”
忽然转向秋也,正好对上她拧眉沉思的模样,米叶没有多想,反而目光愈加炯炯,“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冥冥中我们曾是最亲的人。”
“咚——”
高尔夫球从秋也的手里脱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响,接着,顺着惯性朝旁边滚了过去,最终停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米叶触及到秋也犹如惊惧的模样,面上升起疑惑,刚要问她怎么了,谁知,秋也却忽地开了口。
“所以,你那天才反常地在晚上去看爷爷,然后将我拖住吗?”
话音刚落,米叶瞳孔骤然缩小,看向秋也时顿时弥漫上一层似是惊恐的神色,脸色也渐渐白了下来。
然而,比起她,秋也却更显苍白,甚至,连那微微颤抖的双唇都泛着发青的惨白。
“小……小也……”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秋也蓦地将她打断,下一刻,却是猛然偏过头去,隐藏住自己汹涌在心里的情绪。
米叶整个人如遭雷劈,双眸睁大,却不知所措。
半晌,才似是自责地低泣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害他的,但是,如果不那样做,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我以为,只要他们看到你不在车上,就不会行动的,可是,我错了,是我害的他……”
闻言,秋也却仍偏着头,只不过,手指却攥得愈来愈紧。
是。
小刘之所以会出车祸,都是眼前这个心思纯净的女子一手造成。
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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