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武王微皱眉头,他不是傻子,在皇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武王就意识到八成儿子跟柳媛媛的婚事已经泄露出去,皇上很可能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不过,这种事无凭无据,皇上也不可能借题发挥,因此武王倒是十分坦然:“逆儿方才十八,却已有了几位偏妃,近日他又和民间的一个戏子纠缠不清,下个月便要迎娶过门……”
“民间戏子?”皇上面色一寒,打断武王的话:“胡闹!民间戏子身份卑微,又岂能嫁入王府,辱没皇家威严?这门亲事,朕不准!”
武王闭嘴不言,凡事一旦上升到皇家威严的层面上,那就难办了。义王抓住机会,跪地叩首道:“皇上,皇侄王孙毕竟年幼,年轻人一时受人蒙骗,难免会做出不和身份之举,皇上切莫为着些许小事气坏了龙体。依臣弟之见,兵部尚书元朗之女元清尚待字闺中,她与王孙,倒是门当户对。”
“山河所言甚合朕意!”皇上顿时又转怒为喜,那兵部尚书其实就是依附于武王,
义王这样的建议无非就是将武王的人又还给了武王,从朝政角度来说,武王与兵部尚书的暗中勾结,被提到明面上罢了。
武王眼里带着一丝怨恨,还要开口拒绝,皇上却大手一挥:“传朕口谕,着皇兄子嗣兆王孙即刻回宫,与兵部尚书元朗之女元清择日大婚,朕亲自征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义王当先叩头,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山呼万岁。
“多谢皇上厚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武王满嘴的苦涩,可皇上金口已开,这件事便绝无再次更改的可能。
传达完口谕,皇上起身带着百官又在长寿宫象征性的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个借口便打道回宫。对皇上来说,处理这件事实在是简单不过,回宫之后便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可义王和武王却还有自己的考量。
对义王来说,能阻止武王收编丘山军也是好事,他唯一有些忧心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秦百川让谭教头给吕大人带一句话,就能请得动皇上出马,这可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尤其是谭教头禀告过,秦百川身边多出了丁三石、计无策等一干好手,义王也命人去求证过,虽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但越是正常则越说明不正常,尤其是秦百川跟吕士高相交莫逆,那丁三石等人便极有可能是吕士高安排过去。
如果说义王对这样的情况一点担忧都没有,那根本就是骗人,可担忧还能怎样?连莫公公都非常清楚,义王有身份,却无兵权,即便明知道是养虎遗患,他也必须要养,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武王也伸出了手脚,如果能跟皇上心照不宣的联合一次,让朝中最强的武王能生出一点顾忌,也算是好事。
想到这些,义王便放下心,现在所剩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丘山军的最终归属,义王原本想让秦百川将丘山收入囊中,提笔想给谭教头下达命令,可犹豫再三,义王还是将笔放下。如果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就说明小小的丘山已吸引了皇室三方的目光。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丘山若是继续跟武王联合,皇上便会借着“江湖草莽不从朕命”的借口发兵丘山,皇上得不到,那就铲除!柳化生人老成精未必看不透这点,就算他看不透,可别忘了,秦百川还在丘山,以他和柳媛媛的关系,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丘山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么说的话,丘山还剩下三条路,一条是继续中立,一条是被秦百川吞掉,一条是被江陵府或者北郡收编。义王相信,皇上圣旨传达下去之后,柳化生也会察觉到危机感,与其说是丘山军要选择出路,不如说是秦百川在表明态度!
中立也就算了,说明秦百川还是在自己和皇上之间摇摆,所以义王取消了想让秦百川收了丘山的命令,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没有明确表达的情况下,秦百川会怎么做!一旦秦百川将丘山交给吕士高,那他兆山河养的这条猛虎就算是露出了爪牙!到时候,就算他再怎么爱才,也只能是痛下杀手!
相比于义王的复杂纠结,武王的心思倒是简单了许多。其实武王虽知道丘山军,可对于这支队伍他压根没有放在眼里,把“岳”字都拆开了,一群乌合之众还能成什么大事?真正让他同意这门婚事的根源,是牛远送来的一封信和一幅画像。
书信中,牛远明确表达了效忠武王的意思,对牛远来说,随着柳媛媛跟秦百川联合,丘山在敛财方面也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若是这么下去,牛远的地位只怕岌岌可危,所以他不得不再抱一棵大树。至于那副画像,却是牛远花费重金请人描绘,却正是柳媛媛。
武王本对这封信和这幅画都不屑一顾,可自己的儿子看到柳媛媛的画像之后便好像着魔一般,非要娶这女子为妻,甚至请动了武王府第一谋士充当说客。那谋士得知始末之后,便因势利导,给武王出了一招,明里联姻,暗收丘山。
从武王的本意来说,手握兵权的他终究有些目中无人,认为实力才是立足的本钱,因此不太愿意用这些阴谋诡计,而且他也觉得娶民间戏子为妻有辱皇室威严,故而不愿同意,可碍于那谋士巧舌如簧,再加上儿子苦苦哀求,他也只能是听之任之,当然了,他也存了试探皇帝反应的心思。
现在好了,联姻尚未开始,皇上便已经明确下令赐婚,武王则是没有半点迟疑,吩咐人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赶往丘山,务必要阻止这场联姻,接兆王孙回朝。对武王来说,这件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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