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背着我谋划什么?!我们俩早就绑在一起,这和我们俩结不结婚没关系,从我们联手坑豫王开始,我们俩就已经在一条船上了,你做任何小动作朝廷上下都会先盯上我,既然你会影响到我未来的仕途前程,你要是不嫁给我,那我不是亏大了?”
白蔻低着头一声不吭,顾昀还以为她在思考,等过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白蔻的肩膀在抽搐,顺手一摸她的脸,摸到了一片湿,顾昀顿时慌了起来,手足无措,额头上直冒汗。
“你别哭呀,我哪句话说重了?”
“这几年谢谢你悉心照顾了,接下来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
“是不是还皮痒?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顾昀扯着自己中衣的袖子,在白蔻脸上胡乱揩了几下,“我们两个人都在一条船上,少了谁这条船都会失去平衡倾覆掉,不许再说分手这种话。你有什么新计划先告诉我们,就像坑豫王那次,我们商量商量,你一个人乱来,看似英勇,其实愚蠢,迟早有一天要把我们两个都坑进去。”
“可是接下来的危险性,不亚于坑豫王,而且必须我自己做。”白蔻肩膀一抖一抖地抽泣道。
“到底什么事?你先把话说清楚,每次一跟你说结婚你就支支吾吾,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呢?明年你都是老姑娘了。”
“放屁!十七岁的老姑娘,你诅咒我未老先衰还是诅咒我活不过二十五岁?”白蔻红着眼睛抗议的样子,让顾昀心头涌起满腹柔情,当然要多亲亲。
“十七岁的姑娘别人都当娘了,你这还是大闺女呢。”
“嫌我老了你找别人去,少吊死在我这儿,我这不收死人。”
“你看你看,一说到这里你就东拉西扯。”顾昀温柔地亲吻白蔻的唇,“我这次不会上你的当了,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谋划什么?”
“没什么,我不想说,不要问嘛~”
白蔻在顾昀怀里蹭了蹭,想再次耍赖逃过这个话题,但顾昀这次真的坚持住了,不给她任何机会,温柔又坚定地一遍遍吻她,白蔻终于没扛住,死撑了一会儿还是嗫嚅着交待了。
“我脱籍从良了,我的父母家人还在流放,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在查明他们的现状之下,我扔下他们不管只追求自己的幸福,世人一定会指责我不孝。”
本来打着义正辞严的旗号狂吃白蔻豆腐的顾昀,一下子就僵住了,在如今孝道最大的传统之下,眼下白蔻又给兵部写计划书本就引起一堆人想给白蔻扣上女人干政不守妇道的帽子,要是再被人拿出这条理由再扣个帽子,不光白蔻要饱受非议,他这婚期更是遥遥无期了。
这太苦逼了!
怎么能这样!
“这个,的确是有点麻烦,但好像又不太麻烦,若是眼下兵部认可你的功劳,兴许可以向圣人求情,弄个特别赦免呢?”
“像我那样?以别的理由赦免,恢复自由,而不是沉冤得雪,恢复名誉?我只是孙女,我被赦免从良很正常,可那几个爷们,他们当时都是有官职在身的,赦免又不是平反,赦免的本来意思是此罪不追究了,在世人眼里还是有前科的意思。区区赦免,幕后黑手依然尊贵,我意难平。”
“那你的想法是申冤,恢复名誉?让圣人承认当年的案子是后宫贵妇意欲夺权才下的黑手?虽然公开的秘密都知道豫王和太子斗得很厉害,太子甚至一度被强势的豫王压制,可是除非找到太子蟒袍或者龙袍,否则圣人不会松口承认你家当年的案子是后宫妇人与前朝皇子联手所为。这本来就是他不想提起的丑闻,你立功求赦免,以圣人宠你的程度,这个要求不难,可是你想平反,恢复名誉,真的很难。”
“所以我意难平,凭什么我一家人吃苦受罪,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自在尊贵无比。我几经暗杀,一定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除了他们,没有别人这么强烈的想要我的命,所有证据都在圣人手上,他什么都知道,偏偏就是不还我家一个公道。”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但这次真的要从长计议,这比我们坑豫王还要麻烦。”白蔻非议起圣人,顾昀自然不敢听她乱说,赶紧以吻封唇。
“我又没想拉你下水,你现在就可以走。”
“别惹我又打你屁股啊,这种屁话不许再说了,但这事只凭我们两个人的脑力远远不够,需要外援一起商议,而且你要做好准备,必要时可能还是要放弃平反,只求赦免。”
“这个到时候再说,现在我还没想好切入点,以前原本可以利用暗杀行刺的机会在家里设陷阱捉人,可圣人下手太快,先派了人来,人证物证都在他手上,我又不能进宫去掐赵嫔的脖子逼她承认确有其事。”
“别干傻事啊,想到什么主意都要先跟我商量。”
“我要是有主意我早就悄悄自己干了。”
“废话就不要说了,你现在就是没主意,而我们俩又是一条船上的,为了我的前程着想,你有任何计划之前都必须先跟我通个气。”
“不能,你不知道才最安全。”
“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危险,万一哪天有人来套口供,我和你的说辞对不上,那我们两个人不都完蛋了?跟我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死了这条心吧。自从我们联手坑豫王,我晔国公府以及整个顾氏一族的前程就全系在了我一人身上,这个大锅我一个人背着太累,你要是不和我分担我缠你一辈子。”顾昀捧着白蔻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很认真地说道。
白蔻抿了抿唇,顾昀这样说的确让她有点感动,但是拉他下水还是太危险了,毕竟她谋求的是翻案,而不是赦免了事。
两个人眼对眼,双方都正沉默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让他俩都心惊肉跳了一下。
顾昀翻身下床,把房门开了一条缝与外面的人说话,片刻就转身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正面红签上是白蔻的姓名地址,背面只有一个五瓣花朵状的私章。
“你的信。谁用花形的章子?”
“花庆玉,他在家行五,花五爷,他的章子就是五瓣花朵。”
“他是你另外的后手?找他通消息保险吗?”
“官私分开,各有各的路子,各有各的用途,我一点小动作圣人都知道,我必须要以防万一。”
白蔻一边说,一边撕了信封,倒出好几个分别折起来的信纸,数一数有多少个,就是有多少条消息。
顾昀随手拿起一个,只有一页纸,展平一看,顿时脸色古怪。
“姜月怡之父已经抵京,午时父女俩已见面,常驻京城多年代表马豪父子请辞。”
白蔻听完,连连点头,“很正常,昨天****失败,姜家不保,下属当然要另找出路,哪能陪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顾昀哦了一声,把纸条扔到一边。
白蔻手法飞快,一边看一边扔,蓦然,她把一张纸条塞进顾昀手里。
“这下真不是我杞人忧天。”
顾昀拿在手里仔细一看,脸色黑如墨水。
“皇商石家联系老家族人,向朝廷上奏疏,告白蔻为兵部写计划书实为女人干政,置流放的家人不顾,不思家人之苦,一心只想高嫁,不忠不孝,有违妇道,并告欲娶白蔻为妻的顾昀纵容恶女,为士林之耻,有损状元之名,辜负朝廷栽培。”
“你要不要立刻回家做些准备?”
顾昀却把这纸条往床头柜上一拍,“不管。”
“啊?”
“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告多了皮厚,他们明着告你,实则让圣人和兵部下不来台,我们就袖手看戏,先看朝廷如何应对再说。若是给你撑腰,何必理会那些小人,若是不给你撑腰,小人得势,他们也不在乎你的理会。”
顾昀说着,弯下腰来亲白蔻一口。
“所以,今晚上我就赖这儿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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