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父亲在送客,而被送的则是岐阜织田信长的使者堀秀政。
“明智殿下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一个区区侍大将,不值得您亲自相送”与父亲并排走着的秀政在出了玄关后,向父亲行了一礼,“还请回吧,在下还要到别的城主老爷那里去传话,就不打扰您了。”
“小五郎,”秀政带着几个随从离开后,父亲叫上了站在一边的我,“事情办得怎么样?”
“林殿下,山冈殿下等人都很满意。”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过我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父亲满意,“说的再详细些。”
所谓“让我办的事”是指慰问西琵琶湖岸边的水军——坚田众。
父亲在受封坂本城,掌管近江西北部后,因自身军事实力不足,故极力吸纳当地的国人众势力,其中,因为琵琶湖是本州岛第一大湖,故岸边的水贼势力为数颇多。
战国时代,大多数大名虽然都会有打水战或是海战的需要,但一般都不会刻意出钱去“创造”自己专属水军,而是与自己领内的水贼或是海贼建立雇佣关系。有这些身经百战的“小混混”去替自己料理水面上的事。
当时,加入父亲侧的水贼将领有林员清、山冈景犹、猪饲野升贞、马场孙次郎、居初又二郎等。其中最为活跃的三人分别是猪饲野升贞、马场孙次郎和居初又二郎,此三人凭借战功被父亲赐姓明智,而他们所在的群体被称为坚田众。
所谓坚田众,简单来说,就是盘踞在近江国坚田的当地武士,他们在从镰仓时代起就掌握着琵琶湖上的权力(经济力、军事力、湖上水运),拥有着自己的水军,也有着与界和博多相同的自治都市。受到父亲的诱劝后,坚田众加入父亲帐下,替父亲组织了水军,作战所用的船只,也是他们提供的。
父亲利用这支水军,烧光了海津浦、盐津浦、余吴以及琵琶湖沿岸的浅井家据点。同时,侵攻了竹生岛,父亲的水军除了使用火箭以外,还利用铁炮大筒向岸上轰击。因为父亲这支水军的活跃,浅井家煽动的一揆勢力很快的被消灭了。加上陆地上木下秀吉和丹羽长秀的奋战,织田军势直逼浅井家心脏地区。
“是这样的,当我带着父亲您让我带去我的礼物进入坚田众的砦后。。。。。。”我一边随父亲返回天守阁,一边老老实实的向他汇报工作。
当我们上到第二层天守时,该说的我差不多说完了。不过他还是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你不会就只是这么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天的话吧?那我还不如直接把他们全请过来开一场茶会呢。”
我急忙补充:“怎么会呢?林殿下和山冈殿下的神情虽然看上去满是愉悦,但儿臣还是注意到了他的眉宇间有一丝忧虑,儿臣临走的时候,孙次郎大人(赐姓之后,享有本族待遇,可称大人而非殿下)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看得很清楚嘛。”父亲的表情有所缓和,“那你知道这群人在忧虑些什么吗?”
“抱歉,儿臣也不知道他们在忧虑些什么,但儿臣看出来了,他们希望从我们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我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办理这种事儿上面还能有多大能耐?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带着猜测,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好处?你说的再详细些。”对于我的“无能愚钝”,他并没有生气。
可能是因为他的态度让我信心大增,我带着不少底气说道:“那儿臣就大胆妄测一下,他们希望能跟随您再次出战,征讨丹波,以期立下军功!”
“嗯?!”听完我的话,父亲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我,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自己也是低下头,背部开始出汗。
“这是一色大人告诉你的?”好半天,我才听到他的下句话,而严厉的成分明显居多。
“一色大人”指的是一色藤长,他过去是足利幕府的官员,负责外交事务,足利家灭亡后,他加入了明智家,依旧干这一行。
这次去慰问坚田众,我被任命为正使,当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镇住场面的样子,于是一色藤长就担任了我的副手。
“当。。。。当然不是,”我的身体有些颤抖,“儿臣只是想到,国人众除了从大名那里得到赏赐和自己领地的收成外,唯一的‘进项’便是打仗,近江西北的土地能开发的差不多都让他们开发了,父亲您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们赏赐。所以儿臣猜测他们大概是闲不住了,想再动动了。”我越说,语气越是轻松,因为我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已经不是那么难看了
“你能想这么多,还不错。”果然,父亲夸了我一句,这可是相当难得的。“那群家伙运气还真不错,马上就有个机会了。”
“怎么?您打算带着他们攻打丹波?”
“仗肯定是要打的,不过不是丹波。”父亲的表情又开始变得严肃。“是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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