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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另一位少主?】
可能是来得太突然的关系,羽柴秀次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竟然卡壳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主公,您的意思是说。。。。。。】
【我是说,现在的你,不仅是我的外甥,也是我的儿子了。】
【多谢主公。。。。。。哦不,父亲大人。】
羽柴秀次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获得了继承羽柴家的资格!
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他高兴地都快哭出来了,将身体伏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向羽柴秀吉磕头谢恩。
【父亲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孙七郎没齿难忘,我发誓,一定会好好治理羽柴家的家业,不让您失望的。。。。。。】
【好!好!真有志气!这才配作我秀吉的儿子。。。。。。】
看到外甥这个样子,羽柴秀吉也感到很欣慰,不仅多年来的心愿大事被解决了,也成功地为家族里的后辈谋了个好前程。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失望。
连他自己也说明不了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因为多年来和下面坐着的外甥,或者说是刚收的干儿子,并不算多亲近的关系吧。他对于后者是否真的可以继承他的家也感到了怀疑。
【好了,你不用再感谢我了,多余的话听多了就没意思了。】
羽柴秀吉摆摆手,将羽柴秀次的感谢给打断了。
【我该说的话就说到这里,我们来喝酒吧,孙七郎,既然是儿子,陪父亲喝酒没有问题吧。】
【我完全没有问题,既然父亲想喝酒,那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就应该奉陪到底,只是。。。。。。父亲您刚刚吃饱饭,这么快又喝酒,会不会对身体。。。。。。】
【不,这对我的身体没有什么负面影响,我年轻的时候,如果家里的粮食够吃,一顿饭吃三大碗也不满足,哈哈哈哈哈哈。。。。。。。助作!准备酒宴!我要跟我儿子喝几杯!】
说着,羽柴秀吉对走廊上的片桐且元吩咐道。
【不必另外烹饪食物,有什么酱菜或者泡菜之类的东西,就端上来吧,不过酒一定要是好酒,就把将军大人赏赐给我的南蛮葡萄酒拿上来吧。。。。。。对了,还有当时一并赐给我的高脚杯,也拿过来。。。。。。今天我们父子两个人要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因为现在情绪太亢奋了,羽柴秀吉已经忘记了在城下町某家茶铺里面,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羽柴秀长。
几杯酒下肚,羽柴秀次可能是因为年纪太轻,喝酒的次数太少的缘故,整个人的脸都变得通红,眼睛也开始变得迷离。
这小子竟然这么没酒量,嘻嘻,反正平时也难得见到他,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耍耍他吧。
心里一边这么想,作为义父的羽柴秀吉,慢慢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其实呢,孙七郎,你刚才可是损失大了!】
他故作夸张地讲道。
【纳尼?父亲大人说什么?】
【呵呵,我的意思是说,除了当我的儿子之外,我还打算把我领地中的十万石也划分给你!】
【。。。。。。】
【但我最后还是决定改变这个想法,因为孙七郎你刚才的表现太差劲了,我很不满意!】
羽柴秀次吓得急忙把筷子丢下。
【父亲大人,请原谅我刚才的过失,我还年轻,什么都不懂,所以让您。。。。。。】
【哼!你这个不孝顺的家伙!我听说三好大人待你不薄,可你刚才竟然一句话也没有提到他,可见你是个没有孝心的孩子,这样的人,即便成了我的儿子,也不能得到我的一石领地,更不能让我把羽柴家交给他!】
【啊!。。。。。。】
心凉了半截的羽柴秀次又是惊恐又是后悔。
实际上,他对于三好康长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只是刚才见到羽柴秀吉的时候有些紧张,然后又因为成为【羽柴少主】而喜悦,反倒把自己本来准备好的话给忘了。
【哈哈哈哈哈哈。。。。。。】
羽柴秀吉大笑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羽柴秀次这个模样,他竟然觉得挺开心的。
【好了好了,你毕竟岁数还小,有很多道理还需要你慢慢理解,所以这次我就不怪你。。。。。。来,我们接着喝,一口闷!】
看到羽柴秀吉大笑着一饮而尽,羽柴秀次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羽柴秀吉刚才根本就是在捉弄他,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不通这个问题,他便只好学着羽柴秀吉的样子【一口闷】,将杯子中的南蛮葡萄酒一口喝下去。
【咳咳咳。。。。。。】
南蛮葡萄酒和口味清淡的日本清酒完全不一样,酒精度数高,味道非常浓烈,后劲很大。
平常连清酒都不怎么喝的羽柴秀次,第一次接触这种【烈酒】,嗓子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倒是羽柴秀吉,因为常年陪着织田信长喝这种酒的缘故,已经有了【免疫力】,一杯下去,啥事也没有。
他本来还想嘲笑一下自己这个侄子两句,但看到后者咳嗽得很厉害,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毕竟是个孩子,不能喝太多酒,我竟然还让他喝这种酒,真是不该,回头他母亲肯定又要责怪我了。
于是,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拍了拍羽柴秀次的背部,让后者稍微好受一些。
【非常抱歉!对于我孙七郎这么没有用,也缺乏孝心的一个人,父亲大人您你竟然如此礼遇,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你效劳,我先为你立功,也希望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
听到这话,羽柴秀吉感到很欣慰。
【嗯,有志气,这才配做我的儿子,来,咱们两个人接着喝。。。。。。】
又喝了几杯,羽柴秀次的眼神再次恢复了迷离。
【孙七郎,你觉得你的兄弟。。。。。。我说的不是秀胜,而是你的两个弟弟,他们两个怎么样?将来可以像你一样成我的儿子吗?】
因为醉得快不行了,所以羽柴秀次晕晕忽忽的说道:
【阿辰(历史上的丰臣秀保,小名辰千代)才五岁,还是个啥也用不上的孩子,我就不说了,阿吉(丰臣秀胜,小名阿吉)。。。。。。唉,就是个整天就爱胡闹的混小子,又不好好念书,也不愿意修行兵法,这人将来肯定一点出息也没有,父亲大人,您可千万不能收他做儿子,那对羽柴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怎么?秀次大人,你好像对自己的两个弟弟的都很不喜欢嘛?尤其是年纪只小你一岁的阿吉。】
请注意,说这话的时候,羽柴秀吉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热情的称呼羽柴秀次为【孙七郎】,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还加了【大人】两个字。
这是在尊敬羽柴秀次,赞赏他的话说得对吗?
绝不是!
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不高兴了。
阿吉和孙七郎年纪相仿,对羽柴秀吉而言,这两个人并不大熟悉。
所以在他的心底,孙七郎和阿吉,实际上是站在同一个位置的,也就是说,他们是完全一样的,没有高低优劣之分。
但是孙七郎竟然如此贬低阿吉,这让他感到一阵不快。
这小子真是不懂事!太狂妄了!
而且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对羽柴秀次产生了一丝厌烦————
这小子说什么【对羽柴家没有好处】,我看是对你这个【少主】没好处吧!
你实际上是想独占【少主】这个位置吧!
实际上,羽柴秀吉并不了解羽柴秀次的真实想法,但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偏偏要把对方朝负面的一方思考。
这大概是他长年浸淫官场的本能吧。
但实际上,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不是不喜欢,只有有时候,我作为他们的兄长,必须要好好管管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羽柴秀次醉眼惺忪,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羽柴秀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又问道:
【你对你的兄弟便是如此?那如果有一天,我退休了,由你来继承羽柴家,你会也么对我呢?】
【那时候,我会。。。。。。。我会给你建上一座大大的城堡,让您住在里边。。。。。。对了,还有夫人,哦不,母亲大人,祖母大人她们都要住进去。。。。。。】
羽柴秀次这个时候已经醉得完全不成样子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迷迷糊糊的,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要给你们每顿吃最美味的饭菜,穿最华丽的衣服。。。。。。】
羽柴秀次的话听上去非常可笑,甚至有些令人无语————
这明显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穷小子会说出来的话嘛。
不过这倒也符合羽柴秀次的性格和愿望,因为他就是一个乡下农夫的儿子,还是个十几岁的小鬼,能见过什么大世面?
如果是别人,听到他的话,但也不会说什么,谁会跟一个小孩子认真?最多是笑一下就完事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羽柴秀吉却不一样。
城堡?饭菜?衣服?
这三个词汇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最后竟然【合体】成了一个新词————
软禁!
羽柴秀次完全没有恶意,但是羽柴秀吉却严重想歪了,并且对他感到了憎恶。
你这个家伙!我收你做儿子,还想把家业传给你,可你竟然想软禁我!
可恶!我要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仅仅只是在一瞬间,羽柴秀吉心中的怒火就已经燃烧起来了!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孙七郎?】
【嗯,是的。】
羽柴秀次丝毫没有感觉到,【父亲大人】的语气,已经变得阴冷恐怖了。
【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机会继承羽柴家,这都是父亲大人的恩赐啊。】
【恩赐?呵呵,孙七郎,你过来一下。】
说着,羽柴秀吉勾了勾手指,对面的人很听话的就过来了。
等到对方距离自己只有一尺多远的时候,他手中的折扇突然狠狠地打了过去!
【啪!】
折扇狠狠地打在了羽柴秀次的额头上,那里顿时出现了一道红印。
还没等挨打的人反应过来,折扇就再次打了下去。
一边打,羽柴秀吉还骂骂咧咧道:
【你这个小畜生!从我手里夺走羽柴家,一定很高兴吧?!我打死你!】
【啊。。。。。。】
这个时候,羽柴秀次的酒已经完全清醒了。
【父亲大人,您为什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羽柴秀吉手里的折扇又招呼过来了。
【闭嘴!混小子!谁是你父亲?!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想到让你这种一无是处又没有孝心的人来继承羽柴家。。。。。。】
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羽柴秀次,一边呼痛,一边躲闪。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前一刻还对自己和蔼可亲的【父亲大人】,怎么会突然翻脸,如此生气地打骂自己呢?
当然了,他有不能还手,只能一个劲儿的躲避,嘴里还不断求饶。
但是,他的求饶反倒激起了羽柴秀吉心中更大的愤恨。
该死的家伙!就这种软骨头,将来还能指望成什么事儿?!
面容扭曲并且狰狞的他,已经变得癫狂了。
跪在他脚下求饶的那个人,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他的任何亲人,而是跟自己有十世不解之仇的死敌!
不过呢,虽然他打得很用力,但是毕竟岁数大了,力气并不如年轻时那般旺盛,再加上手中的折扇也有些年头,不如新扇那么坚硬,所以打上去其实也并不怎么疼。
【噗————】
可能是身体活动幅度太大,也可能是因为榻榻米太滑了。
羽柴秀吉一个不留神,竟然滑倒在地。
【哎哟————】
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羽柴秀吉浑深疼得不得了。
羽柴秀次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起来。
【父亲大人,您不要紧吧?】
【废话!你来摔这么一下子,看看要不要紧!】
走廊上的人,以片桐且元为首,都冲了进来。
从刚才打人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内厅里面有事情发生,但是一看是羽柴秀吉打人,谁也不敢阻止。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不妙了,因为羽柴秀吉明显【受】了更重的伤。
大家手忙脚乱的对羽柴秀吉嘘寒问暖,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而羽柴秀吉呢?
浑身酸痛的他,现在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因为眼前的人太多了。
有些人主张给羽柴大人做一下按摩推拿,活络气血,而有些人认为这不管用,非得请医生不可。
场面一片混乱。
这种手忙脚乱的场面,直到宁宁夫人到来,才宣告结束。
【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由当事人羽柴秀次来解释这次的事情。
羽柴秀次把这件事的原委讲给了她的舅妈听。
当听到羽柴秀次已经被立为【少主】的时候,大家都感到很诧异,因为这个时候,身为少主的羽柴秀胜还活着呢。
而宁宁则是很不快地看了羽柴秀吉一眼————
他们夫妇二人向来不分彼此,羽柴秀吉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讲,但这次的【立储】,她作为羽柴家的女主人,竟然完全不知道!
而羽柴秀吉呢?
这个时候,他也从刚才的怒火中情醒过来了,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和醉酒打人实在是不应该。
看到羽柴秀次委屈的样子和自己夫人锐利的眼神,他觉得一阵理亏,索性就把头转过去了。
当羽柴秀次讲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挨打的时候,大家都对他报以同情————
受到织田信长的影响,羽柴秀吉也有些喜怒无常,家里的侍从们没少因为这个原因而倒霉。
而宁宁则是皱着眉头把话听完。
末久,她开口对羽柴秀次说道:
【孙七郎,你也真是的,身为本家的少主,就应该有对兄弟的仁爱之心,阿吉和阿辰都是你的同胞兄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贬低他们呢?老爷是看着你们三兄弟长大的,他对你们具有一样的关爱,听到你的话,当然会生气了,你懂吗?】
【懂了。。。。。。】
羽柴秀次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当然了,老爷您也有不对的地方。】
羽柴秀吉把头转回来,但他还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夫人————
没办法,当占着道理的时候,她比安土城的幕府大将军还要厉害呢。
【孩子犯了错,作父母的应该循循加以教诲,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就施以拳脚呢?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宁宁是个相当会说话的女人,她这句话既安抚了正感到委屈的羽柴秀次,又给了羽柴秀吉一个台阶下,反正在这个时代,【教育失误】这个问题又是什么不得了的【罪行】。
宁宁给【父子】二人做完了【思想工作】,便对大家说:
【好了,助作,把酒杯收拾一下,你们就都下去吧,还有孙七郎,你也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跟老爷说。】
【知道了。】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我先退下了。】
等到内厅里面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宁宁说道:
【唉,大人我知道你心中真正的苦闷是什么,但这跟孙七郎没有关系,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能懂什么?您何必。。。。。。】
羽柴秀吉谈了一口气,打断了夫人的话:
【宁宁,我知道我刚才做得不对,孙七郎是无辜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我一手打拼出来的家业,最后竟然要交给一个外人,就觉得好不甘心。。。。。。你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把自己的外甥说成是外人有些不合适,但孙七郎他毕竟。。。。。。唉。。。。。。】
他又叹了口气,语气中有无穷的遗憾。
宁宁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夫妻多年,她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想的是什么的。
【我年轻的时候,过着吃一顿饿一顿的日子,看着那些武士人家的少爷,打心底羡慕他们,于是我就向神佛许愿,只要能让我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现在,我拥有了一百一十万石的领地,也有用了非常响亮的名声,神佛实现了我的愿望,但也让我付出了代价,现在想一想,我为啥要许那么造孽的愿望啊?!】
讲到这里,一向性格坚强的羽柴秀吉的眼眶湿润了,宁宁急忙拿出手怕,替他擦拭。
【这。。。。。。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明明是个农夫,却妄想成为人上人,这太大胆,太狂妄了,对的,一定是这样,神佛给了我领地和声望,让我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却把原本应该降生到我家的孩子给夺走了。。。。。。呜呜,空有领地却没有继承人,这不等于是,奋斗了一辈子,却是一场空梦一样吗?】
这话发自肺腑,宁宁听得一酸,差点也流出眼泪来。
【这么多年来,我也有好好想过了,住在城堡里,吃着华贵的海鲜料理,穿着漂亮的衣服,就真的要比在尾张乡下的破茅草屋里面,吃着腌萝卜就稀饭,穿着粗布麻衣要好吗。。。。。。】
【大人!千万别说这种话!大家可都指望着你来带领他们打天下啊。。。。。。而且,当年不是你跟我说,男人绝不会干让自己后悔的事吗?难道您忘了?】
【是嘛,我当年的话,你还记得。。。。。。】
羽柴秀吉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宁宁的小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宁宁,为我生个孩子吧,求你了,一个就好,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孩子。。。。。。求你了。。。。。。】
现在的羽柴秀吉,哪里还有那个威风凛凛的武将的样子?完全变成了一个纯真的,带着渴望的孩子。
宁宁把头转过去,眼泪流出。
作为女人。她何尝不想成为母亲呢?只是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指望再怀上胎儿呢?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神佛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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