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两指间的一枚黑子,却不想一时手错,落错了地方,倒是把自己的棋摆成了死局。正欲收回那枚子,却不想听到信妃的话,只得先抬起头回道:“这文琅帝姬初离了生母,自然一时不习惯。加之这几日时气反复,帝姬年幼,才会染上这病吧。”
“妹妹果真如此想吗?”信妃故作神秘,轻轻一笑,反问我道。
“不然娘娘认为呢?”我知道信妃一定是有话要说,遂直截了当问道。
取过身边茶盏,信妃呷了一口,道:“我倒是听说帝姬生病这几日,吴妃日日衣不解带的看护在床榻旁,连皇上都称赞她贤德有嘉。”
瞧着信妃脸上一抹奇怪笑容,我心下了然,她必是话里有话。
果不出我所料,这信妃继续开口:“可我私下里听这翊坤宫的宫人们说,这文琅帝姬缘何生病,却是因为吴妃夜里给帝姬洗了凉水澡。”
虽说快到暑热天气,但夜里却还是有些生凉。莫说那小小婴孩,即便是大人这个时节洗凉水澡,也少不得要生几天的病。
我克制住自己的惊讶,道:“即便她吴妃心狠,但却也不至对小小孩子如此吧。”
“若是不如此,却又如何能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睐呢。她吴妃这是在赌,用文琅这孩子的性命赌自己的前程。”信妃自从失去过自己的孩子后,就对稚子分外怜惜,说到文琅时,满面忧容,滴下几滴泪来。
虽不知信妃此时缘何得知。但几日后,我却是由半信半疑转为深信不疑了。
因为不过几日,翊坤宫又传来了帝姬染病的消息。
和贵嫔心中担忧,便想着去翊坤宫看看。嘱咐了琼奴与宝儿二人看护纶儿。我陪着和贵嫔乘了辇轿去翊坤宫。
夜已深了,翊坤宫却依旧是灯火通明。我与和贵嫔二人提步走进正殿,却见荣贵嫔与庆嫔、宁嫔都在,遂相互见了礼。
吴妃歪坐在椅子上,我与和贵嫔朝她行礼时,她只是摆了摆手,也来不顾着我们,只用绢子抹着眼泪。
萧泽在殿内踱着步子,口中责骂着太医:“不中用的东西,前几日帝姬不是好了吗?怎么现在又病了?”
“回皇上的话,帝姬似乎是因为着了凉,所以才会腹泻低烧不止。”
从翊坤宫回来的路上,和贵嫔微皱眉头,扶着我的手,道:“太医方才说是因为找了凉,可那翊坤宫虽说不如往日般繁盛,但却也不至于让帝姬找了凉。莫非是侍候的宫女不当心,才致帝姬生病?”
我轻轻一笑:“如今时气多变,帝姬身子娇贵,偶尔生病也是有的。待咱们回去后,也得提醒侍候纶儿的宫女奶娘,可不能让纶儿也找了凉才是。”
和贵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心中虽是为文琅帝姬感叹,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因生在帝王之家,小小年纪便就要承受这些,却也是无奈之事。
回到永寿宫,天色已经晚了。我正欲歇息,却不想听到宫门外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忙起身披上中衣,吩咐小福子去开门。走到殿前一看,来人竟是姜贵人。
将她迎入殿中,上了香茗后,细细一看,这姜贵人眼眶红肿,似是哭过了。
“贵人这么晚了来我这,不知所谓何事?”我含着笑,对上她探寻的目光,问道。
姜贵人却是不说话,只拿手指绞了掌中的绢子,似乎在做着抉择。
我也不心急,只吩咐琼奴去小厨房取几样点心来。
姜贵人见琼奴退了出去,这才下定决心咬了咬牙,道:“嫔妾今日来,是想同如嫔娘娘做个交易。”
“是和交易?”我不疾不徐,慢慢问道。
姜贵人转眸,朝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道:“眼下有一事,于娘娘不利,嫔妾特来告知。”
“俗话说,不做亏本的买卖。姜贵人如此精明之人,定不会白白告诉我吧?”朝姜贵人一笑,我等着她说条件。
“娘娘快人快语,嫔妾也就不隐瞒了。嫔妾希望娘娘能帮嫔妾从翊坤宫要回文琅帝姬。”姜贵人目光异常坚定。
“文琅帝姬在翊坤宫被吴妃百般呵护,怎么贵人还是不放心吗?”
“娘娘何苦来和嫔妾说这样的哑谜。嫔妾是爱女心切,所以才这样着急着来求娘娘。嫔妾也相信娘娘能有这样的本事。”姜贵人无奈脸色尽显无余,含着一丝企盼对我道。
“若想要回你的女儿,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本宫得看你所说对本宫不利之事究竟是何事了。”我不着急,捧起茶盏,静待着姜贵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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