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诚所致。只要诚心祝祷,佛祖自然听得到。”我挪着步子,绣花鞋上茜红的樱子一颤一颤:“纯妃娘娘在祈安殿抄经这么些日子,日日聆听佛偈箴言,必定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吧。”
“经文不过是些许墨字罢了。心中若是有佛祖,又何必日日上香祝佑呢。难道是如妃你心中有什么愧事,所以才巴巴的从永寿宫来这清冷的祈安殿来向佛祖祝佑?”纯妃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凤眼轻挑瞅了我一眼。
“我倒是听不懂纯妃你这话了。”我按下心中怒气,依旧保持着脸上得体的笑容:“绍儿是早产出生,有多不容易,纯妃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今日特意来给佛祖上柱香,愿我佛慈悲,祝佑我儿平安。”
纯妃蘸了蘸墨,回道:“佛祖要管这人间万物,世道轮回。哪里有这闲工夫来管如妃你的事情呢?”
“管不了我的事情,想必纯妃日日在这抄经,佛祖要偏疼些。佛祖自然祝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保佑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呢。”我貌似不经意的说出口。
纯妃握得稳稳的手忽然颤了一下,抬起眼眸来看着我:“本宫从来不信这些。本宫的孩子是上天赐给本宫的,自然是福寿双得,那里还需要在祝祷什么呢?如妃这话,本宫实在受不起。”
我弯下身子去替纯妃收好她拖在地上的经文信笺,轻轻一笑道:“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事在人为。纯妃姐姐不信这些,想必是因为心中有数了。凡事都有人劳心劳力的替姐姐你操心,自然不必祝祷。”
纯妃搁下笔:“如妃你这话,本宫就听不懂了。要说事在人为,谁又能比得上你如妃娘娘呢。莫须有的罪名都能按在别人头上,当真是厉害。”
“莫须有?纯妃娘娘敢说,我当日早产与你无关吗?”我站起身,眼神里带着凌厉逼视着纯妃,口里问道。
“与我有关又如何?这宫里何人不是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呢?若是本宫不算计你,只怕就该轮到你来算计本宫了。”纯妃满是不屑:“再说,你兄长联合宁亲王在朝堂上排挤本宫父兄,是你们欺人太甚,有何苦来怨我心狠呢!”
我抹了胭脂的嘴角扬起:“这么说,你是承认谋害我和我的皇子了?”
“本宫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皇上认定是本宫做的,那便就是本宫做的了?想如今,你居然也能和本宫平起平坐位列妃位。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纯妃有些像斗败了的公鸡,垂下脑袋来,叹口气继续抄经。
“这也说不准。纯妃娘娘肚子里不还有一个筹码吗?虽说助孕的孩子有可能夭折,但既然纯妃娘娘赌了这一把,怎么说也得尽心尽力才是啊。”我不疾不徐,眼眸直盯着纯妃那不施粉黛的脸庞。
纯妃明显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我:“助孕!如妃这话说的可是天方夜谭,本宫怀有身孕,如妃你都可以说成是本宫助孕而成。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本宫真是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纯妃娘娘这话倒让我听不懂了。这是不是颠倒黑白,纯妃娘娘心中难道还不清楚吗?总不能要我把薛神医请进宫里来,纯妃娘娘您才肯承认是吃了助孕之药吗?”我不禁失笑:“再说,这事情就算嘴硬能有用吗?我倒是听说,这服了助孕之药产下的胎儿都会异于寻常婴孩,到时候纯妃你一朝分娩,便可见真晓了。到时候,皇上可不会像我这样平平静静的和你这样说话了。”
纯妃明显被我的话给说动了:“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怎么样?”
“我这倒是有两条路给纯妃娘娘您选。”我含笑不语,不继续说下去。
“你说来听听。本宫倒想听听你能给我出什么好主意来。”纯妃见我把话都说破了,反倒镇静下来,轻轻坐在鸡翅木的椅子上,斜着眼睛看着我。
“那我就说了。这第一,便是纯妃娘娘你好好将养着身体,等着十月分娩,也许碰碰运气,就生下个健健康康的皇子了。实在不济,也可以让娘娘的母家出出力气,多找些神医来替娘娘您看看,指不定就把这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给看好了。”
纯妃淡淡一笑:“这不是你心里话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就说了吧。本宫时间不多,相信如妃你的时间也不多。”
“娘娘快人快语,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道:“却如纯妃你所说,这第一条路,并非我真心之言。所以这第二条路,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大殿里,光芒之下细小的灰尘都清晰可见。我徐徐开口,说出了心中所想之话,一阵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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