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蝶下去之后。我换了件衣裳,面色略有些疲乏。羽香上前问道:“主子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伺候主子歇歇。”
我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去后殿将皇上今日送来的那道旨意拿来。咱们可得赶着去趟启祥宫,不然这姜良娣可是要等得着急了。”
羽香应声而去,琼奴自去准备轿辇不提。
夜色愈发浓了起来,今夜的月光却不似前几日,变得清冷了许多。羽香知道我怀着身孕,便嘱咐了那轿夫小心慢行。所以这一路慢慢悠悠,直花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启祥宫门外。
启祥宫和我从前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如今宁嫔已经不在,这宫里只有姜良娣一人住着,到底是显得冷清了。
还未走进这启祥宫宫门,就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木鱼的声音,这声响在四下俱静的启祥宫里听来,显得格外的突兀。
小福子在一旁道:“只怕又是这姜良娣在念佛祷告了。这夜深了,启祥宫里也没人,听着倒是有些慎人。”
羽香打着灯笼走在前头,也不住的点头道:“夜这样深了,这姜良娣也不睡觉。好在这启祥宫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住着,不然只怕要扰了别人的甜梦。”
行到姜良娣殿前,值夜的宫女瞧见是我,忙上前来行礼请安道:“奴婢见过如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漏夜来此所为何事。”
“你们小主可在殿内,如妃娘娘来了怎么也不出来接驾?难道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了吗?”琼奴见那小宫女抬头不断的打量我,开口喝问道。
那宫女迟疑了一会,这才回道:“回如妃娘娘,我家小主并不在这殿中。所以未能出来接驾,还望如妃娘娘恕罪。”
“这么晚了,姜良娣她不在宫中,那还会在哪里?再说这嘈嘈不断的木鱼声不就是从这启祥宫里传出来的么?”我含笑看着那宫女,目光里却满是威仪。
那宫女急忙回道:“回如妃娘娘的话,姜良娣现下已经搬到了启祥宫的佛堂里去了,而且还不许奴婢们侍候着。所以如今奴婢们都在这殿内守着文琅帝姬。”
启祥宫里倒是有个小佛堂,平日里都是空着的。从前宁嫔在启祥宫时偶尔会去祈福念经。
我不觉一笑:“这姜良娣真把自己当作居士了,日日在这佛堂里念经,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了。”
说着,我也不与这宫女多说什么,只吩咐她好好照顾着文琅帝姬,这才转身朝羽香和琼奴道:“咱们就去佛堂吧,我倒要看看这姜良娣在敲的什么木鱼,念的什么经文。竟能够这样静心平静起来了。”
小佛堂离这正殿不远,行至小佛堂前,就见里头透出清火微光。我推门走进去,偌大的殿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尊无量佛像,姜良娣孤身一人背对着我,正跪坐在佛前虔诚念经祷告,对我的推门而入置若罔闻。
我朝羽香她们轻声道:“你们就在这佛堂外头等我,不必进来。”
说着,我缓步朝姜良娣走去,脚步轻缓,耳畔响起姜良娣念经的呢喃。我忍不住开口道:“还是姜良娣最有闲情逸致,躲在这启祥宫里,两耳不闻外头的事儿,倒是真心做起佛前居士来了。本宫实在是羡慕不已,若是哪天也能像姜良娣这样清闲该有多好。”
姜良娣止住念经声,也不回头看我,只在口中轻声道:“是如妃娘娘来了,慧岸见过如妃娘娘,娘娘万安。”
“慧岸?”我不觉有些好笑,只道:“原来姜良娣如今已经成了慧岸法师了,只是不知道这法师是皇上所赐,还是良娣自己一厢情愿的呢。”
说着,我走上前在佛祖面前上了一炷香,哂笑道:“只是不知道,佛祖肯不肯收你这个手里沾满着鲜血的女人做门下弟子。佛门讲究行善,姜良娣到底是诚心向佛呢,还是为了洗脱心中的罪孽,还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挣个好前程,本宫相信佛祖心中自有明断。”
姜良娣本还是闭着眼在念经,听我这么一说,身子一抖,抬起头来看向我:“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嫔妾实在听不懂,还望娘娘明示。”
“怎么姜良娣这会子又自称嫔妾了,既然姜良娣不懂,本宫自然也是不懂的。”我含唇一笑,并不理会她急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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