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着进了镇,温月跟方大川决定还是先去牙行然后再去牲口市场那里买牲口回家,两人一问打听一路问,却没想去牙行的路上竟然先路过锦绣坊。因为之前有打过交道,下意识的方大川向店里看了一眼,然后就听到了莫掌柜那又惊又喜的:“方老弟!”
莫掌柜最近的小日子过的实在不错,当温月一手教出来的绣娘被他送去了京里锦绣坊的总店后,很快地他就得到了来自老掌柜毫不吝啬的赞扬跟银钱上的奖励。要不是他家从祖辈就在这康平镇上住着,此时他早就一纸调令去了更大的店面当掌柜的了。可即使这样,他莫老三打那天起,在这锦绣坊三十多个掌柜里头也算是独一份,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高看一眼。
而他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全都是来自于方大川跟温月,所以当莫掌柜看到他们夫妻两人时,自然是万分的热情。那七娘子已经被调离了这里,谁能说温小娘子还有没有什么绝活没有露出来,也许这将是他自己的机缘。就算没有这一切,他莫老三也是个知恩的人,这小夫妻也并不是那不知进退之人,与之交好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在店里,方大川没有看到那个跟他们使脸色的小二,好奇之下他也就随口问了一句,莫掌柜听了后捋着胡子摇头笑道:“早就被我辞退了,这样眼高于顶的人,哪是我们用得起的?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和气生财,我既然知道他平日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还能再用他。”
再次见到方大川他们,莫掌柜本来还挺乐呵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提起那让他损失如此之大的小二,他这火气又涌了上来。要不是他狗眼看人,怎么会让七娘子占了便宜,若是他一人独得,那他现在的日子肯定过的更好。
不愿再多提起那小二徒增郁气,莫掌柜笑着问方大川:“方小哥可是好久不见了,这次进镇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方小娘子又有了新绣品要来售卖?放心,老朽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钱的。”
方大川摇了摇头:“我家女儿正是淘气的时候,娘子她每日里带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已经很久没有拿过针线了。我们这次进镇是想寻家牙行,不瞒莫掌柜的,上次我们得了那些钱后就一直想要多置办一些田地,毕竟咱们就是个种田的,还是有地这心才踏实。这次就是趁着开春来镇上找家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夫妻两个准备买下来,也算是给子孙留下点基业。”
方大川也是在看到莫掌柜的时候才想到的,这镇上的事情若要熟悉,还有谁能熟得过莫掌柜呢?若是莫掌柜肯帮忙介绍一家信誉好的牙行,这可比他们自己上门去打听强多了。他可是听说,这牙行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反正不管莫掌柜帮不帮,先说一句也没什么,若是真的帮了,那不就是他们遇到贵人了吗?
果然,莫掌柜只略沉吟了片刻,就对方大川说:“方小哥,你若是信得过我,我这里正好有一家比较合适你们的地方。”
“哦!”方大川跟温月同时眼睛一亮,看着莫掌柜方大川笑着说:“莫掌柜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夫妻二人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莫掌柜您啊,要不是您老慧眼识珠,我们夫妻怕是现在还过那苦日子呢。”
“欸”莫掌柜听了连连摆手道:“话可不是这么说,那是你夫人她确实有门好手艺,这可是你们自己的本事,老朽可不敢贪功啊。只是……”莫掌柜顿了一下,看着方大川说:“这可不是牙行的生意,这是我的一个老友,他因为遇上了不孝的子孙,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方大川挑了下眉,对莫掌柜拱了拱手道:“还劳莫掌柜你细言几句。”
原来,莫掌柜所说的这家跟莫掌柜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年轻时做为猎户的他进山里走了大运挖到两棵千年老参,得了一大笔的银钱,从此便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许也是因为钱财得的太容易,这后辈们是一代不如一代,一个个的都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他一生共育有三子,大儿子早丧,却给他留下了唯一一个孙子,那活着的两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却是只生女儿不生儿,这就造成他对这唯一的独苗苗溺爱万分。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个孙子长大后,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很快的就把家业给给散的差不多了。
眼看着莫掌柜的这个朋友年纪一天大过一天,孙子又这么的不争气,两个儿子又一天吵着要分家,老爷子一怒之下就将剩下的家业全都分了出去,自己只留下一个庄子做为傍身之用。
这个庄子老爷子当初在买的时候就谁都没有告诉,为的就是要给自己留下后路,可现在眼看着分家后的孩子们一个个的将仅有的钱财也都败的差不多,老爷子心疼之下决定将他这个庄子给卖了,准备带着老伴南下投奔女儿去。远离了这里,也只当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折腾去。
莫掌柜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老了老人,却要远走他乡,搞不好还要埋骨于异地,唉,!”
方大川见莫掌柜情绪不好,虽然肚子里有疑问却也没有开口,只等着莫掌柜调理好情绪后再继续。温月到是觉得莫掌柜明显是代入情绪了,他那悲伤的样子就好像是他在经历这一切似的,不过到是可以理解,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是如此,容易唏嘘感怀。
好半天,莫掌柜才从沉默中缓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方大川夫妻竟然一直默默相陪,没有一点不耐的表情时,心里到是更加赞赏他们二人。不骄不臊,也不为外物所影响而急功近利,可交啊,可交。
“唉,人老了,就是这样容易走神,方小哥你们莫要见怪啊。”莫掌柜笑笑道:“你们可还有哪里没听明白的?”
哪里没听明白?温月哑然一笑,他说了这半天,也只是交待了卖家的基本情况,可是这地在哪里,多少亩,想卖多少钱,这具体细节却是一点都没有提到。看了眼方大川,见方大川眼里也有无奈之色,温月微微勾起了嘴角。
“莫掌柜,我还有几件事不大清楚,想劳烦你再给细说一下。不知道您这老友的庄子位于何处,庄子里的地又有多少亩,水田多少旱田多少,上等田下等田又各占多少,最重要的是,他想多少钱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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